阮冬脖颈一痛,眼里便涌出水汽。
这小王八蛋,居然跟她来真的。
她咬牙提气,抬脚便往他身上踹,他反应极快,一把将她的腿捞进怀里。
姿势更羞耻了。
但可以说话了。
阮冬立刻喊道“傅白,你别乱来,你今日看错了,我只是夸你做的不错而已,并没有这层意思。”
小徒弟微微一顿,抬起黑眸望她,眼里黑雾弥漫,只有纯粹的占、有欲、望。
显然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
阮冬真正慌了,也不敢乱动,急道“你清醒一点。”
小徒弟瞧她不住挣扎,漂亮的黑眼睛便不悦的眯了起来,他指尖闪过灵火,便往她腕间的手镯点去。
阮冬吓尿了,这要是给他绑起来,再堵住口,今晚就真的白给了。
她立刻喊道“我们去看看花栗栗”
小徒弟一顿。
阮冬硬着头皮胡说,道“你这样我兴奋不起来,我们去看看别人,学习学习一下”
小徒弟沉默许久,看的她心里毛毛的,在她实在承受不住的当口,他终于笑了笑,道了声“好。”
傅白松开了她。
阮冬一骨碌爬起来,飞快的躲进内室,取出衣物换了,换好衣服准备出去的当口,却忽然怂了。
她背靠着内室的木门,心脏跳的乱七八糟。
被徒弟压、在床上为所欲为,怎么想来都好羞耻。
从前她一直把他当做小孩子,那心思还没转变过来,可方才他那样对她,她才直觉,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还是个宽肩窄腰,肤白貌美,一个眼神就撩人的热血青年。
才发生那样的事儿,叫她怎样坦然面对他
为了脱身,还邀约他去观摩那种
实在是丢脸之极。
她挫败的捂住脸,根本没有勇气迈出门去。
笃笃笃。
“师尊”
阮冬吓了一跳,含糊的应了一声。
“要徒儿抱你出来么”
阮冬头皮一麻,立刻走出门内,乖徒儿站在门边,瞧见她出来,弯眸笑了笑。
阮冬不敢看他,闷头往室外走。
傅白没说什么,抬脚跟上。
夜已经深了。
阮冬根本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也没打算真去偷看姜泊遥和花栗栗,只是借口摆脱危机而已。
但是徒弟就在身后,又不能不去,真是左右为难。
这般胡思乱想着,就在寂静的药王谷路上慢悠悠的走起来。
药王谷遍地灵植,夜色浓郁之时,便会泛出细小的晶莹之光,星星点点,极为好看。
内谷桃源居遍地桃树,因着灵气,郁郁葱葱。
阮冬不知不觉走上石桥,桥下溪声潺潺,岸边种植的桃树高大而繁茂。
天空墨蓝近紫,粉白的桃花被风一吹,纷纷扬扬飘落天地。
阮冬白衣胜雪,缓缓穿过花雨,瞧着清冷淡然,实际上慌的不行。
脑子里乱七八糟,尚在思考,忽而被人拦在身前。
她闷头走着,差点撞进他怀里,吓了一跳,停下来之时,脸颊已经殷红一片。
小徒弟偏过头,表情淡漠。
“师尊在骗我。”
阮冬想,当然是在骗你,我又不是禽兽。
但她不能这样说,徒弟瞧着已经比方才冷静许多,她试着同他讲道理。
“小白,你听我说,先前是”
小徒弟忽而笑了,打断她“是我误会了。”
阮冬惊讶的抬眼。
小徒弟眼中的黑雾已经散了,干干净净的,发间落着枚花瓣,显出几分可爱与孩子气。
“师尊别生我气,我会改的。”
阮冬愣了,这小混蛋居然自己想通了,简直不可思议,但她觉得今日的事儿还得好好同他说说,得有师徒之间纯洁的距离,不能胡来。
想到这儿,她清清嗓子,轻咳一声,道“你能想通最好不过,不过,我是师尊,你是徒弟,我们之间,不应该”
“师尊。”小徒弟忽而开口,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阮冬原本想说,我们是师徒,不应该有其他的想法,应该保持距离,但被打断了,便没再说下去。
小徒弟立在一片花雨之中,他乖巧的时候,总是微垂了眼,显得有几分可怜。
“师尊,是徒儿太糊涂了。”
“因为师尊曾离开的缘故,我总担心,师尊有一天,又会不告而别。”
“这般一想,便时常无法自控。”
“只想着”
“同师尊多亲近亲近,若我能取悦师尊,师尊或许会心疼我,便不会轻易离开。”
“徒儿”
“只是想,尽力讨师尊欢心。”
“不想被再次遗弃罢了。”
这席话说的阮冬眼泪汪汪。
微风掀起小徒弟的衣衫,他安静站着,便显出一丝萧瑟之感,他笑的有几分勉强。
“毕竟,我也不知道,师尊的心里究竟有多少人。”
阮冬擦了一把眼睛,道“别胡思乱想,我一共也就收过你们三个徒弟,大好的青春也都交给了你们三个,再没有别人。”
小徒弟道“我自是信任师尊。”
阮冬道“放心吧,不会轻易离开,也没有旁的人,以后别乱来了。”
傅白乖巧点头。
阮冬见这事儿解决了,松了一口气,正要回去,耳畔却忽然传来刀剑撞击的声响。
这大半夜的,谁啊
她循声走去,便瞧见了桃林间打斗的两人。
正是姜泊遥和杜少君。
花栗栗站在外围,急的不住喊。
“别打了,你们快别打了。”
嗯
这种爱恨情仇她还是不要参与
“噗嗤”一声,姜泊遥的平顶锅化为一柄利剑,直直的刺入了杜少君的胸口。
阮冬
花栗栗吓得脸都白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她直接扑到杜少君身上,哭喊道“少爷,你若要杀他,便先杀了我。”
姜泊遥脸色铁青,怒吼道“你居然护着他他分明就是在利用你,借口与你成亲,实则利用你对付宋年,陷你于险境,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花栗栗哭着道“少爷,这些我都知道,是我心甘情愿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姜泊遥气坏了,他上前一步,粗鲁的将她拽开,道“无论如何,你是我的女仆,没我的命令,我不允许你同他在一起。”
花栗栗的手腕被他握的生疼,她哭着道“少爷,。”
姜泊遥越看越烦躁,便拽着花栗栗欲走。
这方向正巧撞上阮冬和傅白。
阮冬很尴尬,这就躲不了了。
她看了一眼冒血的杜少君,发现他吞服了丹药死不了,便松了一口气。
可面上的这个,更麻烦。
花栗栗瑟缩在姜泊遥身后,手腕被他牢牢扣住,求救的眼神默默飘过来。
可她能拿姜泊遥怎么办
原剧情中,三个徒弟黑化,大徒弟作为反派oss,是被姜泊遥带领众人杀上明月府,趁着月圆内伤复发干掉的,二徒弟是因为拿花栗栗做替身,被总裁光环天凉王破的,三徒弟则是因为抢了炼器宗的大师兄,炼器宗的小公主正巧是宋千月,宋千月自小养在养心宗,是姜泊遥的白月光,求到他头上,被他找上门的。
姜泊遥这个家伙脾气坏,自我,冷血无情,三岁放火,五岁杀人,七岁统一养心宗,十岁成就一方霸主,自此睥睨天下,无人敢惹。
阮冬沉默片刻,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姜泊遥看着拦在身前的人,气场陡然阴沉了起来。
傅白在师尊身后,笑的愈发乖巧。
一触即发。
阮冬觉得自己得说些什么,不然花栗栗的手腕就被姜泊遥捏断了。
她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
姜泊遥忽然松开花栗栗,朝她走了一步。
阮冬吓了一跳。
傅白眼眸一眯。
就见姜泊遥猛然单膝跪下,仰脸看她,眼圈通红,嘴唇翕动。
“师尊,您还记得大云湖畔的小遥遥么”
阮冬
傅白呵
阮冬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小混蛋在说什么怎么管她叫师尊什么大云湖畔,什么小遥遥
姜泊遥先前因为阮冬服用了易骨丹没发现,此刻她已经恢复本来面容,便瞧的清清楚楚,哽咽道“那一年,我七岁,您擦干我的眼泪,告诉我,光明一定会到来。”
阮冬
大徒弟冷冷的望着她,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阮冬“你听我解释”
大徒弟转身走了。
糟了,生气了
阮冬有心去追,可那家伙走的极快,转瞬儿没影了。
这地上还跪了一个,还很重要,她头痛不已,只好先安抚这个,道“你先起来。”
姜泊遥站起身,擦了擦眼睛,委屈的道“师尊,您不记得我了么”
阮冬拧起眉毛。
姜泊遥有些伤心,但还是试图唤醒她的记忆“那天残阳如血,半江瑟瑟,我蹲在湖边,一边哭一边往湖里倒炼制失败的食物”
他这么一说,阮冬还真想起来了。
上一回穿来的时候,她是无极剑宗的大师姐,脾气硬,剑更硬,在宗内横行无阻,收了三个徒弟后略有收敛,但依然是个浪荡性子。
修真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好吃的,那时候养心宗还是个破落户,没丁点儿拿的出手的东西,就挨在无极剑宗旁边。
宗主早逝,宗主夫人带着幼子艰难生存,无数下属觊觎那个位子,明里暗里争斗,天天刀光剑影。
阮冬平日里就喜欢倚在大云湖畔的斜阳里望风景,随便找个草丛一趟,盖着顶草帽,悠悠然睡一下午。
这日,睡得惬意之时,鼻端忽而飘来香味。
那是她许久未曾体会过的食物甜香。
她立刻爬起来,便看见一个小孩,蹲在湖边哭鼻子,一边哭一边往湖里倒食物。
卧槽
她急忙一个闪身,跑过去夺走了小孩的小竹篓。
小孩虽然吓了一跳,但竟然很快镇定下来,厉声问她是谁。
她便抱着小竹篓,同他交谈起来。
小孩说自己叫遥遥,立志做出带有灵气的食物,让修仙者也能吃上美味的佳肴。
阮冬没想到这小孩竟然这么有志向,要知道,修士大多已经辟谷,不吃对身体完全没影响。
即便有口腹之欲,凡间的食物也无法满足,因为被灵气削弱后,吃起来浅淡无味,而且浊气重,还会影响灵气运转。
她穿来这些时日,根本就没有吃上一口好东西,别提多沮丧了。
她问“那为什么倒了”
小孩道“失败了,不但没有灵气,还会破坏经脉。”
她便道“只要你持之以恒”
小孩摇摇头“不行了。”
她问“为什么”
小孩垂下头“我承受不了了,这些食物做出来需要试吃,我已经失败太多次,因为浊气和灵气的冲击,脏腑碎裂,不能再试了。”
阮冬想了想,问“所以你要放弃了么”
小孩没说话,眼泪却“吧嗒吧嗒”掉下来。
阮冬抱着小竹篓,揉揉他的头发。
“你以后带来给我吃吧。”
小孩猛然抬头。
阮冬笑了笑。
“你可能不知道,我可牛比了。”
小孩一怔,明明笑了,却哭的更加大声。
自那天起,小孩便时常带着自己做好的食物让阮冬试吃。
阮冬也时常前一秒满足,后一秒疼的在草地上打滚,时哭时笑时流鼻血。
小孩就跪在她身边,哭着叫师尊。
后来遥遥做的越发好,她吃的越发满足,有一天,遥遥带来了一瓶牛奶。
挑战液体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阮冬好一阵子下不了床。
小孩见到她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体直掉眼泪,难过的说算了吧算了吧。
阮冬安慰他,想什么呢,不是你的问题,你年纪小,不懂,我这是被我们大师兄折腾的,姬云初你知道吧无极剑宗最强的男人,全修真界的女人都想嫁他,但他眼里只有我,日日与我深夜相会,不许我离开。
你明白吧你不明白,你眼里只有牛奶,你只在乎你自己。
小孩被她说的委屈巴巴,说我还在乎你。
阮冬捂着肚子打滚,你要真特么在乎我,你就赶紧回去,多给牛奶杀杀菌吧。
就这么痛苦着痛苦着,遥遥终于给她送来了一瓶可以入口,灵气充裕,并且补钙的牛奶。
她当场喜极而泣。
“只要有信念,蒙牛、伊利、光明一定会到来”
遥遥热泪盈眶,捡着能听懂的,跟着振臂高呼“光明一定会到来”
傅白立在桥边等了等,越等越难受。
师尊她
究竟背着他有几个好徒弟
明明说只有他们三个
他垂下视线,看着溪水上飘散的粉白花瓣,攥紧了手指。
可师尊待他也是极好的
那年他刚入宗没多久,瞧什么都不顺眼,晚上亦极难入睡,精神便很差。
师尊平日不苟言笑,淡漠疏离,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
却会在夜里在他的桌上放一瓶牛奶。
起先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可喝了后的确容易入睡,也不知道是牛奶安慰了他,还是因为沾染了师尊的味道。
他将手伸进储物袋,取出一个空瓶,这是师尊第一次送他牛奶时的瓶子,他一直舍不得扔。
圆润的瓶子握在掌心,心里一暖。
冷静下来一想,他这样贸然离去,师尊一定会伤心吧
握紧空瓶,他调转方向,往来时的路行去。
阮冬惊讶的瞪圆了眼。
“你就是遥遥”
姜泊遥红着眼,道“师尊,是我,您终于想起来了。”
阮冬笑着道“能想不起来么当年喝你做的牛奶都快喝吐了,后来实在受不了,分给了徒弟们。”
“砰”一声响,有什么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阮冬吓了一跳,扭头看去。
便瞧见大徒弟傅白静静的立在原地,地上则碎着一只牛奶瓶。
阮冬一怔。
傅白沉着脸,一言不发。
阮冬急忙上前,想说些什么。
他却冷然一笑,转身走了。
糟了
比刚才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