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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漆黑如墨,徐行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
突然被这么粗暴地摁在墙上,嘴巴也突然被堵上,很难不让人多想。
但是徐行认真分辨了一下,堵上自己嘴巴的是陆怀瑾的手。
不是啊
他略微有点失望地眨了眨眼,突然又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用幽怨的小眼神看着陆怀瑾。
嘁,你怎么回事儿啊陆憨憨害我白激动一场。
陆憨憨脑子一热就出了门,本来是想继续在小树林里未完成的事情,但是临门一脚紧急关头时,抬手捂上了嘴巴。
因为他心虚,他害怕自己真的和白牧做过。
毕竟在推断的记忆里,“出国”这件事就排在“天台上,白牧说做一次”之后,如果他没做什么亏心事的话为什么这么火急火燎地出国
他想到后来十几岁的行行,眼里黯淡无光,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校园里,忍受着周围人的非议,心里就难受得很。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他真的和白牧那他觉得自己是配不上行行的。
手捂得紧,徐行说不出话来,用小腿踢了他一下,示意松手。
“你怎么回事啊”徐行擦了擦唇角的水雾,拍开身后的灯,“大晚上的发神经刚刚还还差点压到我的手。真的是,要亲就亲,捂嘴干什么”
陆怀瑾杵在原地没动,黑灯瞎火里像个不会说话的雕塑,唯有心虚的小眼神画憨憨点睛。
看得徐行想笑,忍不住逗他“还亲不亲了啊陆憨憨嗯”
“不了”陆怀瑾摇摇头。
“那行,不亲我就睡了。”徐行捡起地上的毛巾,“今天我手受伤了,咱们就各睡各的。”
关门声“啪嗒”响起后,陆怀瑾这才动了动。
他看向二楼徐行房间的方向,良久,一拳锤在面前的墙上。
衣乎者也第九期录制。
徐行一到后台,就收到了大家的慰问。
“徐老师,手怎么样了啊”
“徐老师,这是我常用的膏药,很管用的。”
“徐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和我说。”
徐行笑着一一道谢,他手已经好多了,但还是微微有点肿,不能搬重物,制衣勉勉强强,不过好在这期是评审,不需要他动手,只需要走几步路,动动嘴皮子就好了。
今天三家公司的评审代表好像是越好了似的,齐齐换人。
有衣裤家的叔叔可能是上次录制时受到了“三家评审,就他不帅”的打击,这次耍脾气不来了,有衣裤派了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来。
杜卜亚家今天来的是设计部的负责人,因为陆怀瑾去公司签署几个重要文件,有郑集娜和文也在,徐行倒也不是特别担心。
但是俪斯汀
这是闫格和白牧一人一期轮着来吗
白牧四处张望着,看到杜卜亚的评审席上坐着的不是陆怀瑾,眸中失望毫不掩饰。
徐行撇撇嘴,继续检查着待会程栖梧要穿的衣服。
程栖梧和他聊了些片场的趣事后,问“小陆怎么没来呢”
徐行本想如实回答,突然看到白牧坐在了附近,支棱着耳朵。
便改了口“我俩吵架了,他一气之下就让别人来了。”
“没事,夫夫嘛,床头吵架床尾和。”程栖梧说,“回去哄两句就行了。”
“我才不哄,让他气着吧。”徐行装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还说要和我离婚,离呗,谁怕谁呢。”
程栖梧信以为真,语重心长地开导着他,徐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眸光状似无意朝白牧那边瞥去,只看到一个空了的凳子。
哎年轻人啊,tooyoungtoosie。
可能是闫格给白牧交代了些什么,这次评审时白牧没作妖,评点的中规中矩,给了徐行一个不低的分数,甚至还声情并茂地夸了他两句。
脸上洋溢着比地主家二百斤的孩子更开心的笑容。
这大概就是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吧。
徐行突然觉得白牧傻得有点可爱。
由于彩排时出了点岔子,录制彻底结束时天已经黑了。
“徐老师今天怎么来的”程栖梧问,“这手也没法开车吧,我让我司机送你回去。”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害,跟姐姐客气啥。”
徐行挽着脚踩8高跟鞋的程栖梧缓缓退场时,突然,头顶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金属铿锵碰撞。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抬头看。
“小心”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伴随声音一同来的还有从天而降的铁架,“哐”一声将演播厅的水晶地板砸的稀烂,一些粉末状的齑粉震荡在空中。
声音巨大无比,又近在咫尺,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得呆若木鸡。
徐行率先反应过来,大声问“有没有人受伤”
没人应,徐行松了口气,但两秒钟后,铁架下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医院。
徐行手拿化验单,坐在椅子上发愣。
他低头看了看化验单上是姓名栏。
白牧。
眨眨眼,再确认一番。
还是白牧。
从天而降的铁架只砸到了白牧一人,不过还好只砸到他的一只脚,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徐行当时听到有人受伤,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发现是白牧后愣了一下,但还是迅速喊人来搬开铁架。
救护车到了之后,徐行本打算坐程栖梧的车回家,奈何白牧疼得要死要活,一直抓着他的手腕不松开,俪斯汀那边的工作人员知道白牧和闫格的关系,求爷爷告奶奶就差给徐行下跪了,徐行这才答应来。
白牧指甲盖被砸碎好几个,脚也变了形,血流如注,一路上他的表情痛苦至极,看得徐行也提心吊胆。
想想白牧原来所作所为,他无法毫无芥蒂地同情,但对方毕竟也是个活生生的人,那么大一个铁架砸在身上,任谁都害怕,所以徐行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他头痛地揉揉额角,话语代表此时心情。
就尼玛无语。
“今天真是谢谢您了徐先生,要不是您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俪斯汀的工作人员年龄还很小,看起来应该是刚毕业来实习的,但话说得滴水不漏“您把地址给我我帮您叫个车吧,如果您介意的话可以回家后把单据发给我,我给您报销。”
“没事。”这点钱徐行还不至于报销,他将化验单递过去,想到些什么,“白牧受伤了,你们闫总不来吗”
“啊”对方没料到徐行会知道白牧和闫格的关系,支支吾吾,“闫总的女儿明天幼儿园汇演,来不了呢。”
“哦。”
医院的床位永远供不应求,加之是深夜急诊,白牧的床铺被安置在走廊里,四周只简单地拉起了帘子,条件十分简陋。
徐行经过时,忍不住勾头看了一眼,结果正好和白牧对视。
“徐行。”白牧喊他。
徐行懒得搭理他,径直要走。
却听白牧又说“徐行,你想不想知道天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形一晃,徐行顿住了脚步,回身时,面色十分阴沉,反问道“激我呢”
“没有啊。”白牧轻轻晃了晃被纱布包裹的脚,“就是跟你叙一下旧而已。”
徐行搬了个凳子放在白牧病床前,又“唰”一声,拉上帘子,声音听得白牧憷了一下。
他紧张问“你想干什么”
徐行大马金刀地坐下“放心,不打你,你不是要叙旧吗说吧,我听着呢。”
白牧又不说话了。
徐行笑了笑,食指中指在膝盖上点了点。
他等着白牧说话等了好久,一直不见下文,心里嗤笑一声。
打算起身离开时,冷不丁地听白牧说“我们做了很久,houru的。”
徐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吧唧”一声坐下“有多久”
“挺久的。”
“挺久我在天台上站了不过几分钟,你们就能打完一ao”
徐行笑“说真的,几分钟,你是不是太瞧不起陆怀瑾了要我跟你讲讲他具体能有多久吗”
“你想讲的话,我也不介意。”白牧点点头,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这又是激他呢,但徐行明白这会儿到底谁占上风,也不避讳了,直接说“两个小时,懂吗”
白牧激他,那自己就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