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告状小能手

“敏儿”贾老太太从噩梦中醒来,满头的冷汗。

“老太太，你怎的了”今晚守夜的是鸳鸯,她没有睡死,听着贾老太太的叫声立时就醒了过来，柔声问她。

“点灯。”

“是。”鸳鸯从脚踏上爬起来,点燃了屋中的蜡烛。她抽出了丝帕,为贾老太太拭去额头的细汗,“老太太，可要用水”

“倒一杯吧。”烛光叫贾老太太从噩梦之中脱离开来,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鸳鸯从外间的小炉子上拿了壶进来,为贾老太太倒了一杯温水,服侍着贾老太太喝下了。“老太太,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贾老太太躺了回去,“鸳鸯,时辰尚早，我再睡一会儿子,你也继续歇着吧。”她闭上了双眼,一副已然要入睡的样子。

鸳鸯轻声说道“是。”她将壶子和杯子都放了回去，而后准备吹灭烛火。

“等等,”贾老太太突然开口,“留着吧。”

“好的。”鸳鸯没有问为何，只是躺回了脚踏上的被褥里面。她也闭上了双眼，仿佛自己也睡着了一般。

过了良久,贾老太太睁开了双眼，眼底还带着惊魂未定。

太太，为何要害了我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敏儿，为娘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甄应嘉会如此心狠而已。

当真如此还是，你假装不知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

你假装不知道，心中却是一清二楚的。你知道甄应嘉想要夫君后宅乱了，让他可以找到缝隙；你知道甄应嘉想要我的命，因为只有失去了主母的后宅才是最好下手的；你知道甄应嘉不会放过我们夫妻，因为我们阻挡了他的大业太太，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

不不不，我不知道的，我只是以为他要打探消息而已

太太，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我

太太，你最想要的都会一一失去的，女儿会在这里看着，一直看看

不，敏儿

贾老太太转过头看着烛火，再不敢闭上双眼。梦中的贾敏情状恐怖，声声泣血，叫她觉得心惊肉跳的。其实她真的没有想要自己的女儿去死的，真的没有。只是，她也是猜测到了一些。

不过，她以为只是会对身子有些损伤，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贾老太太觉得自己只是没有想到甄应嘉会那般狠，完全不顾及他们之间老亲的情谊。她没有害死自己的女儿，真的没有

对的，不是她害死的，都是甄应嘉和林如海的错。若不是甄应嘉妄想甄家更进一步，若不是林如海死守着那些破规矩不肯投靠三皇子，一切就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没有错，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没有的。

这样想着，贾老太太惊魂未定的心就安定了许多。是的，这一切都和她无关，都是别人的错。她慢慢地睡着了，将自己在这其中的作用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她说的自己有多么疼爱贾敏，却也抵不过甄应嘉给的利益和承诺。

那可是从龙之功，可是能够叫荣国府再次回到京城众人眼中的大好机会。还有贾老太太的私库中那一箱箱的珍宝，若是打开来，当真是真真正正的珠光宝气呢。

贾老太太能够因为早年的龌蹉而冷待自己的长子，自然也可以为了利益牺牲自己的女儿。疼过许多年又如何呢，终归已然是别人家的人了，哪里比得上那些利益呢。

最重要的是，当年最疼贾敏的不是贾老太太，而是老国公贾代善。也是因了他，才会叫贾敏带着十里红妆出嫁，那是贾老太太第一次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不满。有一就有二，所谓的说辞都只是借口。

而鸳鸯，听着贾老太太的声音变得平缓以后，猜测她是睡着了，这才缓缓地舒出了一口气。她摸着自己的心口，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鸳鸯不知道贾老太太的梦到底梦见了什么样的场景，却从她的神情和对她的了解知道，这决然不是好事。

老太太念叨的是大姑奶奶，神情却那般惊恐，声音也那般颤抖，可见这其中鸳鸯赶忙闭上了双眼，再不敢胡乱想些什么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