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虽然预留了一周，但时间非常紧张，为了更好的准备，四个男生一起搬到了训练室。

决赛换了一间根条件稍好的，空间也够大。

一人一张被子，丢在木地板上，随便睡，确保随时随地排练和沟通演出细节。

许燃觉得这样很好，不必单独面对顾池。

顾池这么聪明，什么他都清楚明白。

现在，只是要给他点时间，让他放下。

许燃看着对面，男生拿着一张白色的a4纸，神情认真专注，低头跟傅芮说话。

傍粉红色的的霞光从左面一排窗户洒入，让他乌黑柔软的头发熠熠生辉。

不知说到什么，他跟傅芮点了个头，侧目看来。

恰好对上许燃的视线，两个人都愣了一瞬。

许燃不着痕迹地错开后，听到顾池平静开口“休息好，大家就过来吧。”

傅芮也去旁边叫醒一个午觉睡三小时的阿杰，自己转出训练室买烟去了。

许燃起身，走过去坐在顾池身旁，中间刻意隔着一个人的身位。

顾池刚跟傅芮商量过了，现在跟两个人提议“因为要先报歌名和演出顺序，三首歌，我建议选择蔷薇今早起床雨骤降。”

阿杰挠了挠头，狐疑道“顾哥，不是说最后一首结束时，会预留一分钟的投票时间么”

顾池点头。

阿杰继续发问“这样的话，我觉得最后一首歌的情绪很重要，最后一首歌一定要炸，雨骤降会不会太柔和了”

许燃开口解释，“我同意顾池的这个顺序，正是因为别的乐队最后一首歌肯定会炸，我们才要选这首。这首歌旋律完美，节奏推得也非常巧妙，最重要是。”顿了顿，他说完最后一点，“有份能打动人的感情在里面。”

话音刚落，听到旁边的顾池声音疏淡地问“听得出来么”

许燃没去看他，却只能点头承认，“以前听不出来，现在听出来了。”

阿杰不懂两个人对话里更多的深意，见许燃也赞同，答应道“既然你们两个都说行的话，我们就这样。”

傅芮很快回来，四个人开始训练。

先把三首歌的原版重复来了几遍，看看编曲节奏什么的要不要进行调整。

大家干劲十足，练到深夜两点，第一天的训练才告一个段落。

许燃收了麦克风，转出训练室。

上了个厕所出来，看到走廊尽头，顾池正靠墙站在一道窗外落进来的月光里。

再转一个弯就是训练室。

他显然是在等自己，想单独聊聊。

许燃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点了个头，正要经过他，听到顾池低声喊“许燃。”

许燃转头，认真地问“怎么了”

“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顾池的声音很平静，许燃却看得出他情绪里的失落，尽力克制着自己，淡淡道“进去说吧。”

不等顾池再说什么，许燃先一步拐过走廊，往训练室走去。

在紧锣密鼓地排练中，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

决赛在周六晚七点正式开始。

早上七点就要去进行彩排。

场地也不再是之前的室内，换到了室外。

是在卡车厂外面的电视机厂的绿地上，彩排是要全部保密的，整个电视机厂都已经封闭了。

见到舞台的时候，许燃震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三个巨大的舞台，伫立在蓝天下。

呈三角对位。

是三支乐队的专属舞台。

正北方是归途的传统方形舞台，黑色作为主色调，背后的环绕全景屏幕上，归途两个巨大的艺术字缓缓变幻出各种形状。

西北方的挑剔的舞台是深蓝主色调，呈弧形延伸。

挑剔的o是一扇门，就在舞台最前方搭建了一扇真实的门。

东南方位的莫比乌斯是圆形舞台，金色作为主调，顶上悬挂着巨大的金色莫比乌斯环，一颗光点打在上面，宛如沿环滚动的小球。

背景，则是穿梭幽暗深邃宇宙的画面，象征着永无止境的探索和创造。

“卧槽，这舞台，帅呆了”

“傅哥，我想哭咋办”

“杰啊，你要争气，我们签约了以后，还有更牛逼的舞台。”

“关键是，我们能签约么”

“当然能莫比乌斯的歌最牛逼。”

彩排完后，回到训练室，进行了一些细节调整。

决赛的服装是由厂牌这边直接进行安排了。

下午五点。

就要进场做准备。

正北舞台就紧挨着电视机厂的办公楼，作为演出后台。

莫比乌斯的服装是黑色短袖搭深黄色裤子。

黑色衬衫前后都有近一半的暗调艺术印花，但四个人的印花图案都不尽相同。

深黄色裤子的款式也进行了区分。

阿杰的是束口长裤，傅芮骚骚的阔腿裤，许燃的工装短裤，顾池直筒裤。

全面贯彻和谐又有变化的团队服装搭配原则。

换好服装后，三支乐队集中在一起，工作人员安排完比赛的相关事宜后，接下来就是等正式的开赛。

三支乐队一周没见，马上又面临生死决赛，待在一个房间里，气氛不禁有些紧张。

许燃也没什么事干，拿着手机听听歌，放空一下。

从上次“开房”事件后，一直没有任何联系的何小峰突然移了过来，表情讪讪的，“燃哥，能不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他上次那么豪放是吓到许燃，但人没继续纠缠，许燃其实对他也没有更多的责怪。

“好。”

许燃跟着何小峰走出房间，转到这栋楼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外面，舞台灯光还在做一些调整，各色光束不时划过漆黑的天幕。

何小峰站在对面，认真开口“燃哥，上次的事，对不起。”

他这么诚恳地道歉，许燃柔声安慰“没事，都过去了。”

何小峰见他这样，表情放松下来，“我就是想到，这次决赛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机会跟你聚在一起，所以一定要说这些话。”

“机会很多。”

何小峰又认真问“燃哥，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

许燃点头，“当然可以。”

“我其实很珍惜你这个哥哥，我那时，只是只是”

他支吾着，只是不出来。

许燃主动给他台阶“我没放在心上，你以后还是我弟。”

有他这句话，何小峰露出一个又可爱又羞涩的微笑。

看着小0的笑容，许燃心里一阵抽痛。

恨不得对着苍天问一句顾池比他可爱十倍，为什么偏偏不是一个小0

又随意地聊了几句，把该说的都说开来。

何小峰放下心中的大石，跟许燃告别转回了休息室。

许燃的内心还在质问苍天，又趴在阳台栏杆上待了一会。

准备回休息室时，一回头，看到梦中的顾小0居然就站在身后。

他眉眼深邃，眸底却藏着落寞，先轻轻地喊了一声，“许燃。”

不管许燃怎么质问苍天，但面对顾池，他还是不能袒露真实的内心，因为，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许燃没看他，先不带情绪地开口“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正要起脚，突然被顾池紧紧攥住左手手腕。

“不准走。”

许燃顿住脚步，侧目看过去，提醒他“放开。”

顾池缓缓摇头，“不放。”

他口气虽然很坚决，手上还是稍稍撤去了些许力量，但依旧确保对方无法挣脱。

“决赛前，我一定要跟你说几句。”

感觉到他的固执，许燃知道，还是要正面聊一次，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大家以后照样是要做队友的，不能让感情和音乐越来越搅和不清。

许燃稍稍思索，抬眸看他，平静地开口“顾池，别再折腾了。你为我做的，我放在心里，会用莫比乌斯的主唱来报答。但感情上，我们真的不需要有太多的牵扯。做朋友不好么”

“喜欢就是喜欢，怎么做朋友”

没有半分迟疑地诘问后，顾池又放轻了声音，“而且，你也喜欢我。”

“我没有喜欢你”

顾池直接打断他，“你用不着说这些没意思的。许燃，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坦诚的人。”

他这话让许燃心虚地错了错视线，又反问“就因为这样，你才一直逗我”

“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天际被各色的光束划得四分五裂。

奇异的色彩中，许燃看到顾池低垂的睫毛在快速颤抖，喉结也无法控制地上下滑动。

觉得自己的心脏也仿佛变成了一张白纸，被狠狠地揉成团。

让彼此都冷静片刻，许燃开口，“顾池，理智点。你应该明白一件事，就像磁铁，同一极就只能相斥。”

顾池瞳孔有细微震动，“这就是你坚决不理我的原因”

许燃默认。

男生轻轻地呼出口气，“我们是同一极么”

这句话让许燃的眉宇间露出一抹不悦，“为什么不是”

“你以前不是这样说”

许燃打断他，“以前是以前。1就是1，0就是0，这是没办法的。”

顾池迅速接口“我不在乎这些，我只看喜不喜欢。”

“什么意”

不等许燃问完，他继续不假思索地打断，“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许燃的心脏怦怦跳，定定地看着他，好半天没给出反应。

顾池的身体往前压迫，他后背就抵回了栏杆。

正想伸手推拒，对方的手已经轻巧地环过脖颈，胸口一凉，莫比乌斯项链重新回到许燃身上。

“我以前以为，没有任何东西能超越音乐，但现在我知道，你跟音乐同等重要。”

顾池说着，分别握住他抵在自己胸口的两只手，把它们拉开后，让彼此的十根手指都密不可分地扣在一起。

许燃发觉，自己确实很喜欢他。

才会一次次掉进那些狡黠的小圈套。

“真的么”

顾池凝注过来，轻而肯定地点头，“是，喜欢就是喜欢，一辈子那种。我说过，不会放弃你，从来就包括了感情。我不骗你，更不会骗我自己。”

男生的鼻尖缱绻地触碰，如蜻蜓点水般，乍合即离。

两道气息纠缠，把心里所有的感情都尽数勾出。

许燃克制着自己想吻顾池的念头，不舍地反复蹭过他温热细腻的鼻尖。

一点点交换过彼此的炙热呼吸后，顾池松开许燃的十根手指，退后一步。

所有的旖旎气氛在一瞬间如潮水般退散。

他神情重回完全的淡然，平静开口“决赛马上就要开始，这次，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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