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染也试探着走进去，忍不住拍他一巴掌：“别叫了，你没事。”

“啊？我没事？”尔尔原地懵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哈哈，我没事，吓死我了。”

桃染忍住骂这个神仙智障的冲动，打量了一下书楼顶层的模样，很简单，甚至有点简陋了——石质的墙，墙挂着一把把剑，屋内无其余陈设，只有正中间有一张小案，案前一个蒲团，案上一把通体生寒的宝剑。

“寒之！”桃染惊喜上前，她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桃染其实很少见到寒之的剑身，寒之出现的时候总是灵体的模样，和真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剑就挂在这里，他在昆仑内部可以随意转，而且只要剑身不灭，他就不会出任何问题。如果不是仙魔大战时，深渊恶魔趁他们不备直接从背后攻击剑阁，寒之也不会受伤到沉睡……

看着静静挂在墙壁上的剑，桃染目光黯淡下来，之前明明变换出灵体了，为何现在，又沉睡了呢？

桃染轻轻抚摸着剑柄：“寒之，我来了，你不出来看看我吗？”

“喂，不能吧，不说这把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人家有意识，你换了个身体还能认出——”尔尔不是被打脸，就是在被打脸的路上，这回话音未落，便见到那剑，动了。

“嗡——”

或许是感受到桃染的心绪，寒之剑的剑身忽然颤动，发出清脆的剑鸣。

桃染惊喜道：“寒之，你已经恢复了吗？！”

每把剑和其主人都是有共鸣的，虽然寒之不是她的剑，但陪伴了她那么久，是看着她长大的，几乎算是她另一个父亲了，她对寒之的依赖和信任，仅次于桃辰。两人的之间也有共鸣，不需要面貌身形一样，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羁绊。

“阿染。”熟悉的声音响起，而后寒剑前浮起一个灵体，并渐渐成形——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穿一身玄衣，面目看上去冷峻沉默，身上隐隐露出冰雪的气息。

见到桃染的那一刹那，往日不苟言笑的剑灵也挑起了唇角：“阿染，好久不见。”

桃染眼眶瞬间红了：“寒之，好久不见。”

然

后扑上前，抱了抱从小保护她的剑灵：“我、我好想你。”

桃染不太擅长这种情感表达，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极限了，她又抹了把脸，才复了了情绪。桃染醒来便是百年后，记忆仍停留在寒之和桃辰失踪的时候，寒之更是苦守了百年，才又见到桃染，这种没有时间的分别后再重逢的思念，最令人控制不住。

“我也是。”寒之摸了摸桃染的头，像她小时候那样，开口师声音微哑：“你这孩子，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我攒过很多次灵力出去，但都没有找到你。”

“我的事比较复杂，咱们先出去再说吧。”桃染说到这顿了顿，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有在外面见过寒之，所以是他不想出去，还是不能出去呢？虽说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可他仙魔大战时的受的创伤很严重，并非是时间可以治愈的。

桃染迟疑的看向他：“你……”

“不用担心，我之前确实因为灵力不足无法出去，但是既然你来了，就没有问题了。”寒之面对阿染的时候总是有很多耐心，“你拿着我的剑身，去哪里都可以。”

“我拿着你的剑身？！”桃染惊了，她还从来没动过寒之剑身呢！那可是寒之剑啊，当初剑阁开山祖师爷的剑，超级厉害的，她可以用吗！

桃染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剑柄，入手冰凉，触感极好，剑刃依旧很锋利。这样的神器，哪个剑修不想试试呢？她刚想要拿起来，却在握住手柄的时候又松开了。

“等等。”桃染像是突然被一盆冷水泼醒，扭头看向寒之，表情警惕，“不行，你的剑身如果被我拿走了，那等俞烨发现你丢了，再查到我身上，那可怎么办啊？”

“呃。”寒之愣住了，都这么久了，俞烨竟然还没有和阿染摊牌吗？怎么这样磨蹭，不是俞烨的风格啊……

“唉，太难了。你有灵体，直接进我的赤照里来应该也是一样的吧？”桃染当然更想拿寒之剑，但条件不允许，还是算了吧。

“你的赤照？”寒之看了一眼，认出那是俞烨的子剑，诧异了一下，随即想了想从前到现在俞烨对阿染的态度，释然了。

算了，他们年轻人的事，还是交给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吧，他就不插嘴了。

“你的赤照是火属性，我在里面恐怕发挥不好。”寒之拿下自己的剑身，交给桃染，“不用担心，我设个障眼法，他只要不动我，应该不会发现的。”

“可以吗？”桃染眼睛一亮，“那太好了！”

书楼顶层的窗子外面，站在风里的男人望着里面眼神复杂，喃喃道：“阿染，你宁愿如此，也不愿向我坦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