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休一口气爬到三楼,根据宿管阿姨的指示,数学系女生统共集中在她左手边的六间房。
原来是这样么?马休觉得自己兜了一个大圈子,起初就向热心学姐打听女神的宿舍不就得了。都怪自己急火攻心,全然失了方寸。
马休喘匀了气息,敲响靠近楼梯的第一间房门,今天上午数学系应该没有被安排课程。二十几个女生总有一个在吧?马休在心中暗暗祈祷。
“谁啊?”一个模糊的女声从房里传来,因为学校女宿舍楼不太可能混入什么奇怪的人,对方的语气很平常。
“我想找缪学姐,但我忘了她住几号。”马休强自镇定,在门外低声回答。
是扭开门锁的声音,一个睡眼惺忪的女生探出头来,她在睡衣外披了件毛衣,显然是刚刚起床的样子。
“‘缪学姐’说的是缪之清咯?在我对面那间。”女生先是讶异地挑起眉毛,随后虚虚一指马休的身后。
“谢谢学姐。”马休乖顺地道谢。
马休乖巧软萌的样子很好地取悦了睡衣学姐,睡衣学姐笑着抵住房门:“不客气,第一次见到有人来找缪之清的,下次也可以来找我玩哦,拜拜!”
马休和睡衣学姐挥了挥手,对方才把房门关上。
马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对比产生优越感,自己的人缘比起女神来说还真蛮不错的。
马休还没来得及酝酿情绪敲开女神的房门,就有一个模样清丽的小姐姐从门里出来。一开一合,四目相接之下,彼此都吓了一跳。
“呼——呼——”小姐姐拍了拍胸口顺气,“同学,你怎么杵在门口吓唬人呢?”
马休也是刚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学姐,我来找缪学姐的。”
“你来找之清的?”室友学姐露出了睡衣学姐同款的惊讶表情。
马休失笑,女神在同学心目中是有多孤僻难相处啊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室友学姐的下一句话:“之清住院了,我正要去看她,你要一起吗?”
“住、住院”马休一直以来都是个很有画面感的人。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此刻正苍白地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画面扭曲,和医院的白砖白墙逐渐融为一体,深深触痛了马休的神经,以至于比意识僵化更快的是她的身体。
马休直愣愣地站在那,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
室友学姐敏感地觉察到这种如临大祸的气氛,她轻轻推了推马休的手臂说:“看得出来你很关心之清,我们先去医院吧。她之前手肘受伤一直没有好好处理,导致伤口感染引起高烧和肺炎,要是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不过现在她已经好些了,你别太担心。”
“伤口?该死!!!”马休重重捶了一下脑门,对于女神手肘处的伤势自己太过疏忽大意了,原以为只是淤青,看来情况比她想的严重得多。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当时生拉硬拽也要把女神送到医务室检查。
“啊!难道之清是你弄伤的?”室友学姐进行了合理的联想,“如果真是这样,之清不需要你这种假情假意的愧疚!”
马休并没有急着解释,她略微顿了顿,才艰难地蠕动唇瓣:“她受伤应该在我们认识之前,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如果我能多注意一下”
马休的眼神纯净透彻,室友学姐决定姑且相信她:“她那天回来精神状态很差,衣袖上都是血,我要送她去医院,她非说自己已经用碘酒和胶布包扎过伤口了。她有什么事从来不会和我们说,一点儿也不会照顾自己。”
“那她现在一个人在医院里,没有人陪吗?”马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逞强的人总有一百个理由不去求助和依赖别人。
“嗯,她让我们替她请假的时候不要告诉辅导员生病的事还有她父母,她也决定瞒到底。但毕竟不是小病,我们不知道尊重她的意见到底是对是错。”室友学姐紧锁着眉头,缪之清和室友们的关系虽然谈不上多热络,但相处四年,任谁都不忍心看她孤零零地住院。
“现在你们无需纠结了,”马休挺直腰板,是对室友学姐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我会在医院照顾缪学姐的,直到她康复为止。”
“可她”室友学姐对此并不乐观,如果缪之清是个容易接受别人好意的人,她们也就不必如此苦恼了。
“不必担心,她会接受我的。”马休露出些许名为“成竹在胸”的笑意。
这自信并不是来自“未卜先知”的缪悦,而是马休通过和缪之清的接触自己摸索出来的。其实剥除她专属的冷脸和瞪视,她实际上是个很不擅长拒绝的人,先前送酸奶和加微信两件事都透露了这个信息。
往往大多数人被缪之清一开始的气场全开所吓退,却不知道每当你向她逼近一步,她就会自然而然退后一步。人和人的相处大抵就是如此,说复杂倒也不复杂,所以进退得宜的人更容易驾驭人际关系。马休并没有那样远大的志向,从始至终她只对分析和攻略缪之清感兴趣。
随后,马休跟着室友学姐,哦不,梦曦学姐去往缪之清所在的市第一人民医院。
梦曦学姐是马休最近勾搭上的三个代号学姐里第一个拥有姓名的,叫睡衣学姐和热心学姐知道了,恐怕要抱头痛哭。
黄梦曦是缪之清寝室中和她关系最好的,倒不是说有多么彼此喜欢和欣赏,只是两人恰好被分到了同一个导师下面完成毕业论文。平时空余时间会一起讨论课题研究的事情,也仅仅是点到为止,再没有其他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