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很少见到席知州这样，宛如不耐烦的修罗者，阴阴冷冷。
接下来的提问。
记者们都小心翼翼，不敢再触碰边缘话题。
没一会儿，发布会结束后。
所有演员到后面的休息室，自愿接受记者的个人采访。
光是蹲守、完全冲着席知州来的记者，就不下几十人。
然而。
席知州并没接受任何记者采访。
他时间不多。
最后收尾的戏份还没拍完，跟洛杉矶剧组那里，只请了发布会的几小时。
发布会结束。
还剩二十分钟就要前往机场。
休息室，程瑶待会有个专访。
距离开始还有五分钟。
她心心念念今天赶回来的席知州，知道他不能久留，发布会之后还要走。
但又好奇几点的飞机。
想着自己能不能赶上送送他。
打电话问，怕他在接受采访不方便。
所以就发了条微信，询问他几点走。
正等待回应。
这边的门轻敲两下，她说了声进，回头去看。
门推开。
是席知州。
程瑶微怔。
然后弯起唇角，眼眸凝视住他。
欢喜又专注。
看着他关门，看着他迈动长腿来到面前。
太久没见。
想吻他的想法蠢蠢欲动。
可她想，矜持一下吧。
待会还有访问，亲脱妆了上镜头不太好。
她还自顾自的想着，席知州已经停在她身边。
微微敛眸，瞧着墨绿旗袍下，那纤细雪白的双腿。
静默几秒，他问：“苏导没让人给你准备遮腿的毯子吗。”
她摇摇头，难得露着乖巧和温柔：“出公司时就给了，怨我，落在车里了。”
休息室的窗户开着。
风吹进来，有点凉，席知州脱了黑色外套披在她的腿上，深深看了她一眼：“以后不穿旗袍参加活动了，嗯？”
她缓慢眨了下眼睛，说：“没特殊要求的话，我就不穿。”
说完，她又想起他待不了多久就要走的事实，然后有些不舍的问：“你几点走？”
席知州就坐在她身边，偏眸平静看她，回答：“五点四十。”
程瑶看了眼时间。
从现在开始算，距离他走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好短。
神奇的是，只要他坐在身边，她就觉得心底那个空了许久的地方终于被填满了。
程瑶心里满足。
挽下耳边零碎的头发，她将耳垂的美丽凑近给他看。
“好看吗，你给我的那对。”
白金的色泽。
搭配他的那枚细环戒，宛如订制成套。
“嗯，好看。”
他微偏头去看，冷白的下颌线流畅。
微凉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耳朵。
清冷的温柔。
触感微痒，近在咫尺的他总在莫名勾她。
程瑶心念一动。
再也不想忍着了。
主动转头，朝他的薄唇亲去。
吻到的那一刻。
她餍足且迷醉。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
至于唇妆，要花就花吧。
席知州深深吸了口气，似乎也是再也忍不住。
耳垂边的手往后滑，扣住她的温热的脖颈，手指穿进她乌黑的发间，低下头拥吻她。
许久未见。
但吻依旧没变。
够深，极具侵略性。
两人的呼吸急促又亲密的纠缠在一起。
吞咽和厮磨几乎要扯断人的理智。
这个吻难舍难分。
但没维持太久。
没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
是预约而来的记者。
记者：“你好，程瑶小姐，请问现在可以开始接受访问了吗？”
程瑶只觉得裙边的西装外套下，腿侧一凉。
她被亲得浑身发软，却还在勉强喘着气，强装镇定：“对不起，请、请稍等一会儿，二十分钟后再来可以吗。”
嗓音不由自主，在他的攻势下软得不像话。
隔着休息室厚重的房门。
语气被过滤掉许多。
记者没唐突，只在门外礼貌答应。
“哦，好的。”
……
已经吻了很久，席知州的唇从她的唇瓣，滑落到耳畔再到旗袍衣领下的锁骨。
格外温柔极具耐心。
程瑶眸光潋滟，迷迷糊糊，小声问他：“是不是快走了？”
“嗯，马上。”
他嗓音低低微哑，唇紧紧贴着她的细致肌肤，牙齿轻轻划了下。
颤抖之后。
因为他的回答，程瑶就开始逐渐回归理智。
不能再继续了。
如果晚了飞机，让他没能按时回去。
耽误拍摄进度。
那她可就是红颜祸水了。
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
于是她挣扎着轻推他。
轻声说：“你赶紧去吧，别误了时间。”
“嗯。”
席知州把她重新拉回怀里，手掌控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慢条斯理为她扣上刚刚扯开的旗袍衣领。
他微低着头。
下颌就在她的额头，亲密无间。
身上有清冽轻淡的薄荷，是她最爱最沉迷的味道。
这个味道。
曾经一度让她悸动，在梦中才出现。
而如今。
就这么真真切切在她的身边。
程瑶闭了闭眼。
埋脸进他的颈窝，乖乖如三岁小孩儿似的，说：“别忘了，我们约好要一起看初雪的，等你回来。”
美好的憧憬。
在忙碌的他面前，好似也变得卑微和奢望起来。
“……”
席知州因为她近乎恳求的语气。
微微皱眉。
更抱紧了她。
“好。”
他再次答应。
……
发布会的个人采访结束。
程瑶没换衣服，直接裹着一身旗袍，外面穿了黑色的西装，长到遮住半个身子，温暖又安心。
衣服上有他的味道。
淡淡清冽的薄荷，凝神且微甜。
回到公寓。
程瑶拧开门。
可爱的狗子就摇晃着尾巴跑来，三条腿的它，如今跑得很快很利索。
她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狗子闻到外套的陌生气味。
边晃着尾巴，边专心嗅闻。
好似想把这个味道嗅到脑袋里似的。
程瑶微微翘起唇角，眼眸弯弯对它说：
“球球，是不是觉得味道有点好闻，还有点陌生？”
“偷偷告诉你，这是我喜欢的人的味道哦。”
说完，她灿然一笑。
程瑶当然知道它听不懂。
但这样说出来，仿佛就分享了她不可说的甜蜜。
西装脱掉后，她抱着犹豫半天。
最终也没舍得洗。
挂进衣柜，连带着干净轻淡的味道。
到了二月初。
天越来越冷了。
预报有初雪这天，狗子因为之前流浪吃东西不洁也不规律。
天稍微冷些，肠胃就开始闹毛病。
一旦闹了毛病，喂药也不吃。
只站在原地，像尊快倾斜倒塌的石像，一动不动。
流浪狗警惕性大。
同样的，当它真正接纳信赖了程瑶。
就把她当做最安全的存在。
药倒在饭盆里，它不吃。
但倒在程瑶的掌心，它就会小心翼翼的吃干净。
吃过药后，狗子恢复了几分精神。
不像之前死气沉沉像石膏一样。
程瑶晚上还有场活动要参加。
这场活动是全明星资助贫困儿童的慈善晚宴。
会有很多爱心艺人参加。
氛围轻松，也有带着明星宠物一起去的。
程瑶摸摸狗子没太多精神的小脑袋。
因为不放心。
所以决定破例带着它参加。
到达的时候，天气愈发冷。
似乎憋着的那场初雪，不久就要降落了。
她妆容精致，一身盛装从车里出来，抱着怀中的狗子，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
不见星辰月光。
私心里默默祈祷，今年的初雪可以稍稍晚些。
席知州还没回来。
但也很快了。
他发来了消息，就这一两天。
从车里出来，进入宴厅前例行有红毯要走。
记者很多，闪光灯无数。
守在四周。
这么冷的天，女艺人们依旧在不知疲倦的争奇斗艳。
各个强撑着穿美丽的抹胸或者吊带裙，为了仙女形象，再冷也咬牙坚持微笑。
程瑶其实没出多少力。
当初《bethestar》的冠军奖金，她掏出了一半捐给山区儿童。
然后也不知怎么。
苏导知道了这件事，还帮她加入慈善会，于是就收到了今天的慈善邀请。
从领导和才华方面来说，苏少艾导演真的心细如发。
也亦师亦友。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走完红毯。
程瑶根据工作人员引导，进了晚宴前的会场落座。
观看席分为两层。
上面这层，是留给媒体记者和艺人们的。
一楼那层则是各家粉丝观众的专用，还配有转播艺人现场动态的大屏幕，保证过足眼瘾。
程瑶坐了一会儿。
距离开场还有十几分钟。
她低头看微博，#席知州参加慈善晚宴#这个词组已经挂在热搜第一。
排在第二的是#席知州机场照#
黑色外衣，戴着帽子口罩。
他挺拔清贵的身姿，倒是一如既往有种A炸天的气场。
第三第四第五，则是各大一线演员的名字。
程瑶的名字很荣幸挤进前十。
她看了眼时间，还差十分钟的时候，又给席知州发了条微信消息。
自从《半疯缘》的剧组一别。
电话不方便，两人每次都是微信联络。
虽然时效性慢了些。
但也用着低调顺手，不妨碍对方的任何工作。
程瑶抬眼，漫不经心的一瞥，却瞧见入口通道的那抹熟悉身影，笔挺清隽。
席知州深蓝色的正装，表情淡然，听着旁边黑正装的沈明时轻笑低语。
隔着不远的距离。
灯光有些暖黄。
程瑶看着他的薄唇和眉眼，还是初次见面时那股子冷淡和干净。
端正，有点儿莫名勾人。
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出来，却使得场馆所有黯然失色。
他从那边走过来。
不同于音乐盛典时漠然从她面前经过。
席知州冷淡的眼眸抬起，满满都是她。
他大步朝程瑶走来，直到她的面前，刻意停下来，完全不在意周围女人们惊讶又羡慕的眼神。
他看着她，低声说了句：
“答应你的，初雪前回来。”
淡淡的温柔。
却抓紧了她所有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