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季裴意跟傅庭绍说了电梯里发生的事情,他略过了其中的凶险,只兴致勃勃的跟傅庭绍说了佛珠的事情,似乎是已经把昨晚的事情全部忘记了。
傅庭绍只是静静听着,等他说完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人为的?”
现下只有他们两个人,许多事情就要好说一些。
季裴意摇头,说:“当然不是人为的,那电梯每日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也没见出故障啊,而且……”他差点就把008的名字脱口而出,还好及时打住。
傅庭绍追问道:“而且什么?”
季裴意眸光一闪,说:“而且那串佛珠直接裂成了灰,这没办法用科学解释,再说了,我又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诡异事情。”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剧组自然是停工了。不得不说,《微笑》剧组也是时运不济,才开拍没多久就出了那么多事儿,搞得剧组上下都没好心情。
据说与季裴意同在电梯中的那几个工作人员已经一对一配置了心理咨询师。季裴意也有,但被他婉拒了,开玩笑,他又不是不知道真相,给他配心理咨询师是浪费资源。
008因为损耗过多而暂时进入休眠状态,需要四天的时间补充能量。这几个月季裴意已经习惯了008在他耳边碎碎念,突然不见了还让人有些想念。
出院第二天,傅庭绍就领着季裴意去了枫林寺。时隔一个多月,季裴意的态度截然相反,之前有多随意,现在就有多虔诚。
慧远大师似乎料到两人会来,他们一下车就被小和尚拦住带去了慧远大师所在的佛堂。一行人穿过一棵挂满红绸的高大树木,又绕过弯弯曲曲的廊桥,才抵达目的地。
这处佛堂地处偏远,周围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是个清净的地方。
小和尚将季裴意与傅庭绍送到后就离开了,两人跨进红木门便看见了穿着袈裟正敲着木鱼的慧远大师。
“二位小友,可算是来了。”慧远大师放下手中木鱼,捏着佛珠从蒲团上起身,转身笑望着他们。
季裴意一改从前的随意,当即郑重地向慧远大师行了一个礼,认真道:“多谢大师。”
慧远大师身着袈裟,背后立着一尊金色的佛主,越发显得他宝相庄严,“小友不必言谢,我说过我们有缘,成全你亦是成全自己。”
慧远大师不愿再多提此事,他领着两人去了厢房,泡上一壶上好的茶,与他们闲聊起来。
临近夕阳下山,湛蓝明亮的天空渐渐被一层金色覆盖,一点残阳透着厢房外疏朗的树叶打在茶杯上,印着茶水波光粼粼。
一只雀鸟从门前飞过,慧远大师的视线追随而去,他收回视线,他看着木桌前的两个年轻人,浑浊的双眼中藏着乾坤,“天色不早了,二位小友尽快下山吧。”
季裴意与傅庭绍今日上山本就为了道谢,现在事情完成了,是时候回去了。两人起身朝大师行了一礼,便打算离开。
就在他们跨出房门的那一刻,慧远大师又喊住两人,他从怀中拿出两块玉石,叹着气分别交给二人,慧远大师又欲言又止,一双浑浊的眼中似有悲切,最后也只说出几个字,“各凭造化,莫要强求。”
两人在天黑前下山,于秘书已经在一处餐厅为两人订餐,司机直接载着他们去了餐厅。
一桌子都是季裴意爱吃的菜,但他在想慧远大师的话,心里不安,也就没什么胃口,最后只能把几乎没动的几个打包回家。
上车之后,季裴意仍旧心不在焉,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地望着窗外,亮黄的灯光打在他的瞳仁上,印出一层浅浅的光晕。他的肩膀突然被揽住,抬眼望去对上了一双透着温柔的黝黑眸子。
季裴意瞄了一眼肩上的那只手,撇撇嘴问:“又抽什么风?”
傅庭绍已经将挡板放下,他与季裴意的距离极近,低下头就能吻住那张说不出好话的嘴,他没有理会季裴意说的话,盯着人直接问:“你在担心慧远大师所说的话?”
被戳破心思的季裴意不说话了,别过头继续看窗外的风景,他并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担心傅庭绍。
无论是008还是幻境,它们的目的都十分明显,它们要让季裴意活命。而“它”的目的同样明显,“它”要让季裴意死。
然而不管是哪方,傅庭绍归根究底都是个局外人,他从未获取任何利益,现在却要因为陪着季裴意而稍有不慎就把命搭进去。
傅庭绍做错了什么呢?他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个无辜的人。
傅庭绍的手从季裴意肩上放下,转而握住他的手。
“我要搬出去。”季裴意的声音小却坚定,他缓缓抽去自己的手,注视着傅庭绍说。
“开什么玩笑?”傅庭绍稍稍收紧手指,掌心空落落。
季裴意别过头,垂眸呼出口气,“我没有开玩笑,这样下去……我也不想说不吉利的话。”
然而傅庭绍却强硬地握着他的肩膀,强迫他抬头看他,一字一句道:“季裴意,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季裴意卡住,他焦虑地皱起了眉,“我不想把你牵连进来,你是无辜的。”
傅庭绍目光如炬地看着他,问:“从一开始进入幻境的就是我们两个,怎么我就成了无辜的那个?”
季裴意想说不是,可脑海中却响起了008的警告,于是只能故技重施,十分无赖地说:“因为被盯上的是我啊,我们只要好好的完成幻境任务,你就不会有任何事,你本不必牵连在另外一件事里面。”
傅庭绍态度强硬,他拉过季裴意,目光死死地锁定着他,道:“你搞清楚,从第一次进入幻境开始,我们就绑在一起了,你信不信,只要今天你敢搬出去,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