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色看着他,些许错愕:“你身子不好,去北方的话,能成吗?”
曹骏去送梯子去了,卫铮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贵妃许是娇贵了些,去不得北方,但是卫铮却想去走走,听说大燕国那的雪山雪景,到时候最美不过。”
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早就熟悉了。
只不过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没点破谁,此时卫铮叫着她贵妃,她也没意外,只是笑了:“五殿下真是说笑了,北国风光,我也很向往,只是现在有了牵挂的人,所以不想走太远。”
之前还以为她是燕公主身边的宫女,没想到她是宫里出了名的那个锦贵妃。
卫铮转过身来:“想必皇上也没有消息传给你,你并不知道他曾回过京中,约莫着明天就要回来了,在此之前,我就走了,你既然不愿走远,那就此作别吧,本来我还想着我们可结伴而行来着。”
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一起施粥,一起救助灾民,谈天说地简直快到无话不说的地步了。
可即便这样,锦色没有丝毫的动摇:“嗯,那就此别过。”
她想看的景色,应该和她的男人一起看,原本总能看见卫珩,平时没有觉得他怎么会招人想,在金陵住得久了,竟然会常常想起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卫铮是留不住的人,他不想见卫珩,那么他们不见面也好。
锦色坦然地看着卫铮,卫铮也就不遮掩了,他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说这就要走了,特意来跟她和孩子们作别的,分别之际,她也有些伤感,还特意送了送。
到了门前,卫铮很快离开,郡王府里只剩下徐长卿和一干医者们了。
锦色就站在郡王府大门前,目送马车离去,抻了个懒腰。
曹骏在院里等了半晌,出来寻她了:“回吧,咱回去吧。”
锦色舒展四肢,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忙得昏天暗地,但还是元气满满:“回去干什么,我今日无事,正好上街看看。”
曹骏左顾右盼地:“上什么街啊,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说不定皇上就派人来送信了呢!”
皇帝从未给她回过信。
想必是对于她睡了他故意跑到金陵来气坏了,不过在锦色看来,追着她到金陵来的医者,那就是皇帝的本心,不需要甜言蜜语。
至于那个生了气的,等她出去了,还可以再哄的么。
所以,她没太在意。
曹骏都过来照顾她了,一定是和皇帝通过气的,所以听着曹骏说皇帝派人来送书信,锦色顿时抱臂:“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曹骏往旁边躲了躲,锦色才要再逼问一番,郡王府门前突然来行过一匹快马:“避!”
锣声开道,马上的人疾驰而去。
这是要有大人物来了,金陵马上就要解封了,老百姓们纷纷上街看热闹了,曹骏听着动静,忙推了锦色下了石阶:“看看,看看,说不定一会能看见皇上呢。”
两个人顺着人流往前街走去,很快看见了从街角转过来的马车。
侍卫队随队在旁,马车行得很慢。
再往前走,风家父子带着当地官员匆匆赶了来,谁能这么大阵仗,锦色抚住了心口。
曹骏在她旁边偷笑:“瞧瞧,我说什么来着,金陵才刚要解封,皇上就来了,皇上是来接你了!”
锦色也笑:“这么多天不理我,那样的话,就算扯平了。”
正说着话,马车停了下来,车帘一掀,一个少女先从马车里冲了出来,她几乎是飞快跳下马车的,快得锦色都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风无双直接奔向了父兄:“爹,爹!”
很快,卫珩也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也看着马车前面的一干官员,随即众人下跪,曹骏也赶紧跪了。
卫珩下车,风家父子连同风无双都跪在他的面前,风无双看着卫珩走近,还娇羞地笑着,扯着自己爹爹手臂:“爹,我都说了吧,是皇上带我来的,他对我真的很好!”
老将军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吾皇万岁!”
卫珩浅淡目光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发现了不远处的郡王府匾额,不由多看了两眼。
当地官员也口呼万岁,老百姓们一见是皇帝,都跪下了,芸芸众生,都跪下低头,唯有一人未动,十分扎眼。
卫珩侧目,随即看见了她。
锦色还站在原处,曹骏在下面拉着她的裙摆:“贵妃,您倒是跪下啊。”
是了,他是皇帝。
在这个万恶的年代,人人要跪,跪得久了,他们似乎都习惯了,本来今天看见卫珩,锦色还是很高兴的,甚至听着曹骏说他来接她,心中也生了些期盼,然而这些都在看见风无双的那一刻统统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给他跪下,跪谢他让她心生不快?
锦色拍了拍手,众目睽睽之下,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