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会这么快派人前来提亲,就连凝霜都没想到,她总以为还得隔些时呢,莫非萧易成连片刻都等不得?不过定亲也少有在百日之内就完婚的,多数还会等半年至一年的工夫,萧易成那个急性子,不知可料到有这一出?
凝霜暗暗好笑,脸上却不自觉的漫出两朵红云来,无论如何,这还是头一回正式讨论起她的婚事,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早在二门上的小厮过来通报消息时,阮氏便难得的失态,两嘴张得能塞下一枚鸡蛋,连打赏都忘了。
亏得张妈妈提醒她来人还等在阶下,阮氏这才反应过来,忙命人绞了二两纹银,当做通风报信的谢礼。
这厢便来到女儿房里,一见凝霜的模样,阮氏心内立即了然,上前拧了拧她的耳朵道:“这样大的事竟也瞒着你娘,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
不怪阮氏生气,若非萧家这趟上门,她尚不知女儿已经获得了萧夫人的欢心——无论是否看在萧易成的面子上,萧夫人肯来提亲,就足以证明她接纳了这个未来儿媳妇。
凝霜捂着耳朵呼痛,可怜巴巴道:“娘……”
阮氏毕竟性子温软,见她耳朵通红,只当是被拧的,亦后悔自己下手太重,气咻咻的坐到一旁道:“你和萧世子是几时有首尾的……”
凝霜面容怯怯,“这个真没有……”
阮氏瞪她一眼,“还想抵赖?”
凝霜不敢扯谎了,只得一五一十将自己与萧易成的来往如实告知,如雪夜拾镯、花灯夜的偶遇,包括上巳节萧易成送她的兰草等等,当然,凝霜还没糊涂到将那个吻告知母亲——毕竟在阮氏眼中,她永远是贞静得体的。
若非今日这番交谈,阮氏还不知自家乖女已和承恩公府的世子私下见过那么多面,还好不曾掀起波澜,否则家里乃至京中怕是都得闹翻天了。
事已至此,再怎么责怪也无用,好在萧易成肯来提亲,足以说明他对霜霜是真心的。
阮氏目光如电看着女儿,“还有没有别的?”她只愿两人在成亲之前没做过不才之事。
凝霜垂头拧着帕子,弱弱的道:“没有了。”
一个吻算不了什么吧?亲一亲
又不可能怀孕。
阮氏死命瞪了她几眼,确定她没有说谎,这才安心。
恰好松竹堂的常嬷嬷过来,“三太太,老夫人请您往花厅一趟。”
阮氏知晓此事非同小可,她务必得慎重对待,断不能让女儿的幸福受损——便是提了亲也还有变数的。加上前儿在松竹堂的那一闹,程夫人及程家只怕已恨透了三房,程迟的婚事眼看不可能了,如今萧家有望,阮氏势必要保住这唯一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方才款款道:“嬷嬷,容我更了衣就过去。”
不知那萧夫人性格如何,但愿是个容易相处的才好,阮氏暗暗为女儿发起了愁。
*
傅家大房。
程夫人从来人口中得知消息,脸上的眉目几乎狰狞起来,“你说什么,萧家派人来提亲了,还指名道姓要二小姐?”
婆子弯腰点头,“千真万确,老太太亲自开口询问的,断不会有错。”
难怪老不死的要亲自出来待客,却不命人给她这个当家太太传话,想是怕她阻挠这桩婚事吧?程夫人不禁冷笑,如今倒好,大房冷清寥落,倒是三房的声势日益高涨,还攀上了承恩公府这门亲家,难怪连老太太都要巴结她们!
打发走来人,程夫人旋身问道:“萧家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进过宫了吗,连皇后娘娘都对你褒扬有加,怎么事到临头却选了二丫头?”
傅凝婉低着头不敢说话,眼泪却如断线珠子一般掉下来。她并不敢告诉母亲萧皇后和萧夫人用那枚镯子设了个局,已然发现救命之恩的端倪——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当然不在备选之列。
程夫人见她这副模样就心烦,叱道:“哭哭哭,就知道哭!”
一面焦急的在室中踱着步子,她倒不是非攀附萧家不可,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当初,阮氏不过是个寄居程家的孤女,靠人施舍冷饭过活,如今却交上好运,不止三房的生意越做越大,居然还与赫赫有名的承恩公府结了亲,自己这个诰命夫人反倒略逊一筹,她怎么甘心?
这世道未免太不公了些。
“不成,我得去前厅盯着。”程夫人下定决心,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萧家本来定的人选该是婉儿才对——她得当着面将话说
清楚。
程夫人便去拉傅凝婉的胳膊,“走,你也随我去,倒要看看这萧家究竟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