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的身体一趔趄,险些摔门槛上,“等着?”惊叫道。
“等着。”燕来道。
豆蔻下意识找她爹,想到她爹去东市了,连忙找韩月,“韩姑姑,那人现在何处?”
准备帮燕来打下手的内管事韩月道,“那人听王妃说换身衣裳就过去,叫王妃快一点就走了。”
“那那主子准备何时过去?”豆蔻忍不住问。
燕来:“吃饱喝足。”撩起眼皮见她瞪大双目,“快午时了,你不会认为母后宣我,真是叫我过去吃点好的,安慰我吧。”
豆蔻连连摇头,不可能。除非王姑姑跟她姓梁。
“那不就得了。”燕来把豆腐倒入锅中,“叫我过去听训,还饿着肚子听训,怎么可能。”
豆蔻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想说什么尽管说。”燕来道。
豆蔻心中一凛,没想到她主子都没看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那毕竟是皇后。”
“皇后大的过皇上?拧的过咱家王爷?”燕来反问。
皇后能管住皇帝,平王妃也不可能姓燕。皇后倘若拧的过平王,平王也不会在王姑姑谴责燕来不懂规矩的时候,让王姑姑滚。
“可皇后也是您婆母。”豆蔻犹犹豫豫道。
燕来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但婆媳矛盾的根在你相公那儿。”
“为什么?”豆蔻好奇,严重怀疑她主子又诳她。
燕来睨了她一眼,“真不知道?”
“奴婢也好奇。”韩月开口道。
燕来把豆腐盛出来,招手示意厨子尝一下,扔掉围裙就说,“和你成亲的人是你相公,跟你住一块的人也是他。你不跟婆婆住,想躲着她有的是法子,俩人连面都见不着,何来矛盾?”
“她可以找奴婢啊。”豆蔻虽然还没定亲,但她爹已求平王,过几年就放她出府。她不想出去,在府里找个侍卫或家丁嫁了也成。所以豆蔻很想知道,“比如皇后就命人宣主子进宫。”
燕来:“你相公的心在你那边,你婆婆就算亲自去找你,又能把你怎么着?”说着指向自己,“信不信我现在去和再过一个时辰去并不会有任何区别。”
“有的。”豆蔻大着胆子说,“皇后比现在生气。”
燕来点头,随即反问,“那又如何?她敢打我吗?椒房殿在未央宫中,离宣室不远,她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敢跑去宣室叫屈。父皇即便不想帮我,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也不得不管。现在明白了?”
“明白。”豆蔻一脸受教的模样使劲点点头,随后又不懂,“皇后又不敢打您,也不敢直白的骂您,为何还宣您进宫?”
燕来笑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没想到我敢拖到饭后,更没料到你主子我聪慧无双。”
豆蔻想想还真是,“主子如果申时过去,岂不是到椒房殿给皇后行个礼就得出来?”
燕来想问为什么。随后想想申时出发,等到椒房殿最快也要申时两刻。现在日头短,酉时天黑,成年的皇子以及王妃不能在宫中留宿,而天黑宫门就关了,皇后不想放人也得把他“撵出来”。
“聪明!那就申时过去。”燕来不顾豆蔻以及韩月一脸的震惊,转向厨子,“味道如何?”
最为年长的厨子比听到燕来方才那番言论还要震惊,“奴才从未吃过这种豆腐。也从未想过豆腐还能这般美味。”
“那是因为你们固步自封,目下无尘。”燕来满脸嘲讽,“做菜和读书一样,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们多和外人聊聊,哪怕不是厨子,也能有所收获。而不会认为茼蒿苦,只因其味苦。”
厨子恭敬地说:“王妃教训的是,奴才记下了。”
“看会了没?”燕来问。
四个厨子同时点头,“启禀王妃,会了。”
“晌午的素菜改成清炒茼蒿和家常豆腐,其他照旧。”燕来道。
厨子们忙说:“是!”
燕来转身出去,到寝殿见院中放满各种物件,想一下,吩咐半夏,“傍晚收的时候把皮毛衣物放一处,金银玉器诗书字画放一处,金银钱财放我那边,我算一下,赶明儿好开店。”
半夏福了福身,“是。”
燕来抬抬手,半夏退下。燕来就去平王书房琢磨开店的事。
饭毕,把要用什么色的餐具,桌椅板凳什么色,装修成什么风格一一记下来,突然听到豆蔻喊他,燕来才意识到该进宫了。
不出燕来所料,申时两刻,燕来抵达椒房殿。进去就感觉到今日的椒房殿和昨日大不相同——安静的让人心慌。
燕来心中冷笑一声,在离皇后一丈远的地方停下,“儿媳参加母后,母后圣安。”
“安?本宫一点也不安!”
啪!
燕来脚边多了一破碎不堪的瓷杯。
“母后病了?”燕来抬起头,很是吃惊,“宣太医了没?母后,您乃后宫之首,父皇和各位母妃还指望您,您可不能讳疾忌医啊。”说着泪珠儿滚下来,“母后要有个好歹,王爷回来儿媳可怎么向王爷交代啊。”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一下避开瓷器,扑通跪在地上,哭天抢地,“母后,儿媳求您,您快宣太医。母后啊…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