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放下水杯。
燕来抬抬手,“你留下,半夏随我去。”
“是!”半夏跟上去。见豆蔻欲言又止,“你累了。”
豆蔻想说她不累,还能再战,肚子咕噜两声,吓得豆蔻慌忙捂着肚子。
杏儿笑喷,“豆蔻姐姐,我去叫厨子给你做些吃的。”
豆蔻犹豫片刻,“我和你一起去。”
燕来走到后殿门槛处,回头望,俩小丫头正往东跨院跑。
看到这一幕燕来又仿佛看到他活泼的大侄女。想到他侄女,不由得想到家人。他父母高知,且经历过不平凡的年代,哥嫂是法官,都是极为冷静,看透生死之人。
他那个女友或许会伤心,但不会太久。对她来说什么都没事业重要。而自己的猝死,最无法接受的怕只有经常跟他一起出去玩,偶尔还让他开家长会的侄女。
也不知那小丫头会不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主子,怎么不走了?”
半夏略带疑惑的声音传入耳中,燕来陡然清醒,“突然想起一些事。”
“和顺王府有关的?”
燕来:“差不多。想通了,走吧。”
抵达椒房殿,燕来已热的满头满脸都是汗。哪怕进去有宫女打扇子,室内还放了冰块,燕来也觉得烦躁。
“母后宣儿媳来何事?”燕来坐下就直接问出口,
皇后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皇上听朝中大臣说你那个飘香楼有一道点心,又香又软还带有丝丝的甜,以及淡淡的奶香。御膳房的御厨不会做,皇上就让本宫跟你学学。你会做吧?”
这个皇后也不嫌累。
每次都找这么蹩脚的理由。她怎么就认为自己会信呢。
“儿媳不会。那是府上的厨子做出来的。王爷的一等丫鬟半夏会。她今日也来了,在门外候着。”燕来道。
皇后:“知礼,去问问半夏。”
“等等。”燕来拦住,“母后,儿媳可以让半夏教知礼,乃至御厨。也只能教给他们。儿媳还指望那些糕点赚钱呢。开了十来天,桌椅板凳的钱还没赚回来。”
皇后乐了,“瞧你这小家子气样儿。本宫答应你。你们都听到没?”扫一眼室内的宫娥太监。
众人忙不迭应一声“遵命”,知礼才敢出去。
燕来见状,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内心很想知道皇后还怎么演,就听到一声“启禀皇后,贾夫人求见。”
燕来搁心里咒骂一句,往外看去,门外站着一位身形微胖的老妇人。
“母后这是要做什么?”燕来转过头,明知故问。
皇后:“本宫没做什么啊。”一脸的无辜。
燕来顿时想翻白眼,起身道,“母后有事,儿媳改日再来。”
“来都来了,坐下一块听听。”皇后开口挽留。
燕来又想翻白眼,见贾夫人已进来,便再次坐下。
正打算开口的贾夫人看到燕来,嘴巴动了一会儿才张开,“这位是?”
“平王妃。”当初是贾夫人提出和萧家结为秦晋之好。皇后如她所愿把一手养大的闺女嫁过去,不过一年多,贾夫人就迫不及待给她儿子纳妾。以至于皇后内心十分厌恶贾夫人,懒得同她周旋,“找本宫何事?”
贾夫人:“皇后不知臣妇找您何事?”
“这话说的有意思。你不讲鬼知道。”燕来的作用是给皇后挡枪。他不出头皇后也得把话往他这边引,“还有,这位夫人,这里是椒房殿,不是你贾府。母后乃一国之母,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轮不到你来质问。”
贾夫人脸色骤变,“长辈说话,有你小辈何事。”
“这话就更有意思了。”燕来笑了,皇后直觉不好,但她这次并未开口,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论年纪您是比我虚长三十多岁。可自古便是先论尊卑,后论长幼。论尊卑,你是贾夫人,我是平王妃,您一个夫人说话,我这个平王妃还说不得。”燕来敛起笑容,“我先前听到一个传言,贾大人说尊夫人头发长见识短,还以为是对女子的偏见。见到你,我算是明白,我误会了贾大人,也不怪贾大人宁愿守着出身卑贱的宫女,也不乐意去正房。”
贾夫人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不禁抬手指着燕来,“好一张利嘴!别忘了你能成为平王妃,你能成为皇后,”转向皇后,“都是谁的功劳!”
皇后表情微变。
燕来抢在她之前开口,“我们一直谨记,百姓的选择,百官的拥戴,将士们的功劳。”
皇后神情一怔,转向燕来。
“你不会想说父皇能登基为帝,靠的是你家的几只笔杆子,那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吧。可笑!”燕来嗤笑一声,“连这点都不懂,还好意思来质问母后。我真为你感到丢人。”
皇后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笑意。
贾夫人张口结舌,“你,你——你算什么东西!”
“她不是东西,她是本宫的儿媳。”皇后抬起头。
贾夫人:“没有我们的拥戴,你们什么都不是!”
“咳!”燕来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随后想到今年乃初元二年,立国才一年多,皇后起初对自己厌恶至极,也不过是无视他。没说什么刻薄的话。想来对她昔日闺蜜颇为宽和,导致贾夫人真以为萧家能入住未央宫,有她一份功劳。
殊不知萧父没点真本事,有世家支持,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一方霸主。远远做不到入主中原,收割江南,立国称帝。
皇后转向燕来,见他像看傻子一样看贾夫人,“我们萧家有今日多亏了你们,你们贾家为何不自立为王?”
“他们只会嘴上说说。”燕来道,“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顿了顿,“这话贾夫人能理解吗?连这个都听不懂,那我建议你哪来的回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