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馅已经中火炒至熟透,一盘切成小丁的番茄被一股脑地倒进了锅里,在那“哗啦”一声炸响中,锅铲飞舞,油烟暴涨。
楼瑾端着一盆温水走进厨房的时候,就看见了计扬忙碌的背影。
蓝白色格子的围裙已经有点旧了,上面沾满了油渍,即便洗过几次,带走的却只是那些过于明亮的颜色,反而留下的暗淡色泽,呈现出一种家庭包容般的气息。
楼瑾的眼眸柔软,在进入厨房的瞬间,就连脚步都放轻了下来。
他来到操作台前,将水盆放下的同时,视线落在了砧板上已经削好了皮的黄瓜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一旁搁置的菜刀。
计扬忙碌的中途看了过去,锅铲搁在浓郁的番茄汤汁上,很久没有动。
他看见楼瑾先是将黄瓜切成了段,然后又切成了片,再将黄瓜片一个叠一个地铺开,一下一下地慢慢切成了丝。
楼瑾显然并不擅长刀功,因而更是专心,一心一意地和这根黄瓜较劲儿,非得切出大厨般的瓜丝。可偏偏他的手不听使唤,明明用了全力,却依旧一根粗一根细,乱七八糟。
不知不觉间,汗都冒出来了。
有种憨傻笨拙的可爱。
“咕咕咕……”番茄汁鼓着气泡,一滴猩红浓稠的水珠溅在了计扬的手背。
计扬浑身一颤,回过神来,看着手背上似乎还冒着热气的汤汁。
楼瑾没有发现,还在和黄瓜丝较劲儿。
计扬用嘴唇将汤汁吮了去,底下是一片被灼红的肌肤,好像还冒着热腾腾的气。他不动声色地熄了炉火,卤汁装盘,面条也挑进了装了温水的水盆里,徐徐化开,根根柔软,在清水中如同水草般摇曳着。
他一手一个,轻松的将一盆一盘端出了厨房,摆放在餐桌上,又打开了餐桌上的小灯,这才坐上椅子。
抬头就可以看见在厨房里认真忙碌的背影,低头就是散发着热气和浓香的食物。
脑海里不觉间再次浮现了那些美好的广告画面,像是某种痕迹,在被激活之后,就再也无法被擦拭干净。
楼瑾切的很慢,但再慢活也有做完的时候。
当他直起腰,看着自己的的劳动成果,勾起了嘴角。
他将切好的瓜丝装进盘子里,端出了厨房。
厨房门口就是餐桌,餐桌上洒下来的光是黄色的,照亮了餐桌上的过水面和番茄肉卤,也照亮了坐在餐桌前那人的面孔。
精致乖巧的面容在这样的光线下,有种温暖恬静的气息,尤其当他弯着眼眸看着自己笑的时候,楼瑾总觉得心口某个地方在快速的融化,柔软又温暖。
“黄瓜丝切的不错啊。”计扬夸奖着,笑道,“有点儿为师我的水准了啊,只要勤加练习,一定可以青出于蓝。”
楼瑾笑着,并不多话。他端起碗,夹了一筷子面条放进碗里,再浇上一勺浇头,再把黄瓜丝夹上几根放在面上,搅拌均匀,就是简单好吃的过水面。
真是再简单不过,也再美味不过的食物。
楼瑾每次吃这个都会超量,有时候甚至会多吃两碗。
楼瑾问:“你想说什么?”
计扬笑弯眉眼:“什么都不想说,我饿啦!”
一阵风卷残云。
半把面条和满满一盘的卤汁吃的一干二净,就连楼瑾切成了块的黄瓜丝都成了计扬的饭后甜点。
计扬说:“在家里吃饭确实不错。”
楼瑾看着他笑。
“省钱啊!这一顿加起来不到十块。”市侩的年轻男人这么说道。
楼瑾笑意更浓,起身收拾碗筷。
今天饭后,因为楼瑾进了厨房干活儿的原因,计扬自觉分担的了餐后收拾的工作,两人一个忙桌面,一个低头洗碗,不过五分钟,家里就干干净净。
吃过饭的计扬,似乎恢复了精神,拉着楼瑾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说道:“那件事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吧?我现在偶尔想着,不太明白这件事怎么就那么巧被我们都赶上了?你说要是阿娜尔罕故意安排,需要我们保护她的安全,一来她是怎么知道我们会给她打电话?再说了,她要是怕对付不了廉锦,既然都请了保镖,直接带到春花民宿不就好了。”
楼瑾就坐在单人沙发上,手指尖还莹润着水,粉红的颜色不像是冻着,倒像是烫着了。
他似乎没想到计扬会聊这件事,揉搓着指尖想了想才说:“做熟不做生,她的那些计划正好都被我们撞上了,与其雇佣保镖跟着,不如叫上我们两个人。能不能打她应该不知道,但我们两个一起按下廉锦肯定还是没问题。”
顿了顿,楼瑾抬头,说道:“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你还会惦记。”
计扬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个保温杯,杯子里泡着枸杞,一副老干部的姿势,悠悠说:“这不这几天新闻大爆炸吗?你没看的?”
铺垫了两句,计扬问出了最关键的话:“对了,你和阿娜尔罕还有联系吗?”
楼瑾摇头。
计扬扬眉:“为什么?”
楼瑾不明白地看着他:“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觉得我和她会继续保持联系。”
计扬嘿嘿笑了一下,“我就那么好奇一问。”
所以,在自己的搅合下,楼瑾的后宫又少了一个呗。
掰着手指头算下来,“青梅竹马的知性学姐”跑去和别人谈恋爱了,“性感的大明星”估计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大概率“可爱的邻家小妹妹”也没戏了。
所以楼瑾的姻缘被自己搅合的丢了大半,这还真是罪孽深重。
但奇了怪了,【ooc惩罚】自从海市那次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计扬一边困惑,一边还有点惦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该不会“修正机制”已经放弃治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