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路夕他们组,六个人上去连招呼都打不齐,鞠躬练了很多次还是不一致。
宋希薇连连摇头,待他们跳完,不客气地点评道:“你们打算就这样上舞台?说实话,我觉得跳成这样,路夕你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众人都安静了,这是她第一次批评路夕。
她继续道:“你是他们当中跳的最好的,所以你们这个团看起来也最不齐,你应当有责任,把他们带到你的高度。”
大家的脸色都怪怪的,队友都想为路夕说话,却又不能顶撞导师,孟欣佑则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
出乎意料,路夕却没有做解释,而是鞠了一躬道:“谢谢宋老师,我知道了。”
宋希薇看着他弯腰九十度的样子,谦卑温和,仿佛几年前她自己初出茅庐的模样,一点没有曾经担任过顶流的架子。
她微感诧异,但同时心里也明白了,为什么贺钧潮会对这个前队友念念不忘。
路夕的这个举动,让她莫名想起前两天,她带着好奇心点进了和他相关的热搜。
他已经两年没有动态了,但粉丝反增不减。有个路人疑惑地问,为什么会这样。
下面回答说:因为他自己的世界鲜血淋漓,却依然从口袋里掏出糖来给我们。他是这个世上最值得被温柔以待的人。
宋希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对他点了点头:“好好努力吧,还有两天不到了。”
当天晚上,六人队又是最晚才休息的。
凌晨两点半,大家都虚脱地瘫坐在地板上。
伍承焕擦了把汗,高兴地说:“不错啊小葵,进步很大,动作基本都没问题了。”
被他喊“小葵”的男生不好意思地笑道:“路老师教的好,你们都辛苦啦。”
“终于结束了,我只想回去洗个澡睡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乔松年仰望天花板喘气道。
伍承焕推搡了他几下,“你他妈吃鸡的时候通宵都没事,一跳舞就萎了?”
一群男孩叽叽喳喳地起身,路夕站起来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待会儿。”
乔松年扯着他衣摆撒娇:“路哥哥,别练了,太晚啦,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伍承焕忍着恶心把他拨开,说:“是啊,你都这样了还练什么练。”
路夕摆了摆手,道:“我习惯晚睡,你们先回去洗澡,到时候别和我抢浴室。”
大家叫了他半天未果,只得先回去了。
练习室重归安静,没有半点人声。
当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路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地闭上眼,想象这里是舞台,而不是练习室。
随着模拟灯光开启,音响里传来沙沙的声音,那种感觉越来越真实。
他的手心也渐渐冒出冷汗,曾经受伤的腿部肌肉阵阵紧缩,呼吸愈发急促。
正在他努力想克服这种感觉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又到这么晚,不要命了?”
路夕皱着眉睁开眼,转身看见了贺钧潮,他正斜斜的靠在门边。
他被对方打断,心情很不爽,况且上次大晚上还吃过他的亏。
正在路夕准备开口赶人的时候,贺钧潮低头一看手表,说:“三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也是凌晨三点。”
路夕一愣,他们第一次遇见,的确是三点钟,在天华练习室外的过道上。
那时候,是他劝贺钧潮不要练的太拼,现在情况完全反转了。
贺钧潮看着他,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最近每天都很晚睡,在担心舞台?”
这个问题看似轻飘飘,但实则对路西来说,却像是一柄利刃。
在外人看起来,他是天生的舞者,“担心舞台”这个形容,似乎跟他完全搭不上。
如果有人问这个问题,不是恶意就是八卦。
路夕看了他一会儿,终究还是抿着嘴角,缓缓地点了下头。
贺钧潮朝他走过来,说:“你跟我去个地方。”
路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扣住了手腕,往门外走去。
他怔忪地被贺钧潮牵着,走了出去。
贺钧潮修长的指节贴在他的腕骨上,两种从未接触过的皮肤,像是夏夜里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骨朵。
谨慎地、羞涩地,探出头来,与仲夏的夜风轻轻地接了个吻。
——所谓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