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问这个话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你不要想多。”晁云捏了捏脖颈,问,“你们两认真的吗,我主要问你,你想清楚了吗,不是因为什么刺激……出现了错觉什么?”
她说着瞥了眼老许。
许恣“嗯”一声盖过去,八风不动地打破晁云的怀疑:“跟你们离不离婚没关系,不是错觉。”
老妈不说话了。
白炽灯光在黑洞般的窗上反射了一室安静,许恣透过窗试图看外面,什么也没看见,他再开口时像极了在外受委屈的小朋友,曾几何时试图自己遮住一切挫败,某一天忽然本能寻找安慰或者责备。
“他爸妈知道了……爷爷奶奶应该也知道了。”许恣开口越发艰涩,“妈,我有点难受。”
晁云站起来,默不作声地搂住他。
老许摸了只烟刚叼上,没点,
他晃悠晃悠进门,在许恣后背一下一下拍。
后来虞露带了几个陌生人回来,花三个小时的时间从房子里打包了一个又一个大箱子,邻居有来问情况,虞露就说老人家是上了年纪的病,夫妻两不放心留老人在这,要带到江城照料。
许恣按照老妈说的,最初回复了几条信息之后就没往郁侃那边发过信息。郁侃打了几次电话全被挂断,似乎是短暂的休息过后稍微缓回过神,一下发了很多信息。
老妈的意思是先冷处理。
现在老人家出事的关头事态忙乱,郁侃多半的几率要跟着爷爷到江城去。
而郁明源夫妇两人对郁侃的紧张程度正在高点,这时候郁侃弄出的任何风吹草动,郁明源和虞露都会联想到许恣身上,反而不利于他们以后联系。
许恣不确定郁侃那是什么情况,没有贸然发信息。
老许原先定下回去的时间也是差不多这几天,他往后推,选择留在这里。
下午郁明源送郁奶奶回来休息,晁云和老许一并过去,和一些邻居一块送上慰问,郁明源单独留晁云两人说话,晚上又回医院。
奶奶回到家里之后郁侃的消息就消停了,许恣和他的聊天记录第一次断了。这之后的几天晚上郁明源和虞露两人会交替回来,而郁侃一直没回来。
晁云和老许时不时到对面去,每次只是看看郁奶奶,送些吃的。
后来有天听说郁明源已经带郁爷爷去江城了,虞露回来收拾东西,身边跟着杆儿高挑的少年,虞露转头跟他几次说话,他没理会。
“小侃回来了。”晁云磕了把瓜子,“要给你两腾地儿吗?”
许恣缄默地横了他妈一眼:“不用。”
晁云笑了笑:“我是怕他动手,你们小时候打坏我东西次数还少么……你晾他这么多天,他不气才怪。”
老许拿了瓶冰啤酒,在许恣边上小声说:“你妈是以己度人,她要是给这么晾着,那人准活不过初一。”
知道老爸在逗自己开心,许恣很给面子地笑了笑,老爸一脸惊悚地走了。
虞露跟奶奶说话的时候,郁侃没影了。从哪走的没人看见,门有没有开过都没人看见。
“又不敲门。”许恣轻啧一声。
来人卷进他
房间,手劲大得出奇,抓着许恣往床上一摁,几天没见,眼窝好似深了,郁侃整个人呈现种疲乏的凄美,死死地盯着许恣。而郁侃兴师问罪的话还没说出口,许恣的手从他脖子后面绕过去用力往下一兜,一口咬在郁侃侧颈上。
郁侃猝不及防,疼得一抖,两巴掌拍许恣大腿上。
许恣尝到一口腥味才撒的嘴。
郁侃指腹摸了摸,无语了:“你一口咬死我算了。”
“不至于。”许恣抹了抹嘴角,“什么时候走?”
郁侃没答,张开手臂死死地抱住他。
许恣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半悬空着,毫不犹豫地抱回去。
来之前郁侃很乱,什么猜测都有,他成天守着爷爷的同时已经在颅内模拟了整整一本家常许恣菜做法大全,烦躁又煎熬,在郁明源和虞露虎视眈眈的眼皮子底下做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可是看见许恣就踏实了。
“好玩吗?”他捏了捏许恣侧腰,“看,那个英俊潇洒的男人为了我茶饭不思,感觉怎么样?”
许恣在他后背抓了抓:“好玩个屁。”
郁侃一顿,低低笑了笑,又闷闷道:“你担心我了吗?”
许恣:“废话。”
“我,”郁侃啧了一声,“你是不是跟云姨说了,我刚进来看见她了。”
许恣嘴角动了动:“你是不是吓死了?”
“是啊。”郁侃一叹,之后是良久的沉默,他半笑不笑地揶揄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吓死了。”
许恣一声不吭在郁侃脑门上抽了一记。
属于别离的低沉在一言一语的玩笑中消失,可是不经意又倒了满罐。
他们非常克制地换了一个吻,温润的唇触碰上,感受牙齿的锋利,像曾经耳鬓厮磨那样低声交谈。
这一走温吞里透着轰轰烈烈,其实这假期并不长。
郁侃带走春节前留在许家的吉他,据说郁明源和虞露在儿子叛逆性取向的对比之下宁愿接受他有一些叛逆的玩具。
虞露和郁侃走之后,对面屋里只有郁奶奶,许恣在车尾气从小区消失以后就带着小猫到对面找郁奶奶说话。
郁奶奶心情还行,有了猫之后更开心了,就是总舍不得许恣走。
许恣联系到蒋岚,到她那个刚成型的音乐公
司给郁侃请了一个没有归期的假。
春回大地,26中慢吞吞地开学了。郁奶奶是在开学几天之后被接过去的,带走了小猫。
学校众人在假期综合症里沉默了两天,炸了。
“班长去哪了?”
“校霸人呢!”
“我操郁侃转学了?”
“谁把我们一棵草拔走了!”
许恣走到哪都要被问一句,欧阳赫在班里宣布林巧继任班长位时,他的座位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十分胆大包天。
一打听,去了江城,这已经不是单纯跨校的距离了。
陈祥那帮人这几天跟郁侃还有正常网上交流过,完全没听说这事,齐齐跟在许恣身后追问原因。
许恣和郁侃一条线拉两端,因为十几年来难得的长期异地坠入了蜜里调油的阶段,他被陈祥等人烦的不行,一通电话打给郁侃,隔天,26中贴吧出现一条高热度置顶帖子。
这个楼主实名认证,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郁侃。
郁侃长篇大论感谢了一下粉丝群体关爱,以非常官方的家人在江城这种理由糊弄过去。
原先明着暗着暗恋过这位校霸的同学们十分悲痛,好端端一个告别贴变成表白大赛,楼的热度维持了一个月才渐渐出现消减的趋势。
老爸也走了,邱阿姨回来了,老妈跟他唠嗑的次数比以前还多得多。
“你自己想的明白,什么都懂,我不用跟你说这些。”晁云磕了一把瓜子儿,“你们这年纪是最好的,做什么都为时不晚,做什么都来得及,三年五年都不算长远,你不要有阴影。”
邱阿姨没听明白,胡乱应:“你妈有经验,说的有道理。”
“我哪来的经验。”晁云面露无奈,“哎,我不是鼓励早恋的意思。”
“知道。”许恣端走她面前的瓜子,“上火,别吃了。”
晁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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