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去波洛上班的周日,桐崎一觉睡到了午后。
也就只有在不上班的日子里,她才有胆量贯彻半夜睡觉中午才醒的垃圾作息。
先与温暖的被窝纠缠五分钟,而后再慢吞吞地起床,慢吞吞地走到厨房。桐崎半眯着眼,全凭直觉摸索,顺利拆开了一小盒速食意面,看也不看的就把所有的调料倒了进去。再加上恰到好处的水,用塑料叉子搅和一下,她把速食丢进了微波炉里。
刚一关上微波炉的门,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包装背后写着的微波时间,只好再次把意面拿了出来。
包装上的字实在是太小了。桐崎眯着眼,就差没有把脸贴在包装纸上了。费了好一番劲,她才算是从一大堆小字中找到了烹调方法。
——水与调料放入碗中,高火微波五分钟。
“如果能写得大一点、放在更显眼的地方就好了……”
她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把意面重新摆回到微波炉里。
而后刷牙洗脸,顺便再把昨天挂在阳台上的衣服收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玩游戏实在玩得太迟才睡的缘故,她这会儿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不怎么精神,还没来得及走到阳台呢,就一不小心还踩到了昨天被自己弄掉在地上的一根充电线。
她俯身捡起,忽然忘记先前是把这根线摆在什么位置的了,只好随手放在了茶几上。switch游戏机被她随手丢在了懒人沙发里,都快要陷入其中了。她赶紧把switch捞起,好好摆在游戏卡带旁边,顺便再连上了充电器。
她怀疑自己昨晚——确切的说应该是今天凌晨——什么都没有收拾,就直接上床睡觉了。不然茶几上也不会摆着一堆零食的包装纸没扔。
唉……她这个人可真是……
桐崎在心里自我抱怨着,拿起摆在电视机旁边的小垃圾桶,一手抓起所有的包装纸,丢进了里面。顺便再用力拍两下被自己压扁了的枕头,让它重新恢复胖鼓鼓的蓬松状态。
四下看了看,好像没有忘记收拾的地方了。桐崎放下小垃圾桶,径直走到阳台,一件件扯下挂在衣架上的衣服。
隔壁阳台好像发出了细微的推门声,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异常清脆的脚步声。桐崎知道,这是安室透家的哈罗用脑袋顶开了阳台门,朝她这个方向跑来的声音。
“汪——!”
它响亮地叫了一声,半坐在地上,乌溜溜的两只小眼睛时而看看阳台栏杆,时而又扬起脑袋盯着阳台扶手,小尾巴一甩一甩的,像是卯足了劲想要跳到上面去。
可惜哈罗这场小小的“出逃计划”还没有来得及付诸于实际,就被发现了。安室透一把抓住哈罗的项圈,把它整条狗给提了起来。
“不可以跳上去。这个高度可是很危险的。”他语重心长地教育着自家这只胆大包天的小白狗,“知道了吗?”
哈罗不吭声,只是咧着嘴哈着气,嘴角的弧度宛若像是在对安室透笑似的,毛茸茸的小尾巴也甩个不停,打在安室透的手腕上,带来了几分痒意。
这幅表现,好像实在不能算作是良好的认罪态度。安室透用力揉了揉哈罗的肚子,权当是给予它的惩罚,而后才把它放下来。
“早上好呀,安室先生。”
桐崎笑着和他问好。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哟。”安室透纠正着,不过还是对她说了一句,“早上好。”
“哦……对对对。”桐崎笨拙地一笑,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无奈似的说,“我忘记了。”
哈罗仰着小脑袋,一会儿看看身旁的安室透,一会儿又扭头看看站在隔壁阳台的桐崎,忽然原地转起了圈,自己和自己玩了起来。
听到桐崎叫了它一声,它立刻停住脚步,抬起了头。
“要好好地接住哟!”
桐崎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狗零食,拆开包装,对准了哈罗所在的位置,轻轻一抛。不过,她的瞄准能力实在是太差劲了,亏她上一秒还在叮嘱着哈罗让它好好接住呢,自己丢的时候却丢歪了。
狗零食在空中划过一道恰到好处的抛物线,直接从哈罗脑袋上飞了过去。哈罗急忙跃起,“扑”一下撞上安室透的后背,成功以惊人的准度与完美的姿态成功叼住了零食。它兴奋地又开始转起圈了,咔嚓咔嚓啃着来自桐崎的小礼物,简直是惬意极了。
在这场失败的“你抛我接”游戏中,最大的输家,显然是被白色犬系小炮.弹哈罗砸中的安室透。在被撞到的那一刻,桐崎甚至听到他发出了吃痛般的“呃”一声。
桐崎的心瞬间就吊起了。她随便把拿在手上的衬衫卷了卷夹在臂弯间,快步走到阳台的边缘,努力探向安室透家的方向,试图看清他现在的状态。然而她起床时忘记带上眼镜了,根本看不清安室透这会儿是怎样的表情。
“您没事吧?”她心焦地说着,“真对不起,我刚才抛得实在是太歪了。”
安室透缓缓直起身,笑着向她摆了摆手说:“没事,这也不是你的错。如果硬是要追究过错的话,那也该怪哈罗吧?”
他的笑声清亮,低头向哈罗控诉了起来。
“谁让你最近吃那么多,都变胖了。该少吃一点了,知道吗?”
哈罗仿佛完全没有听懂主人这番话,依旧是咧嘴笑着,还亲昵地扒住了他的腿。安室透轻拍了拍哈罗的脑袋,抓起摆在花盆旁的一个旧网球丢给了它,让它先到旁边玩一会儿,自己则是俯身打量起了种在阳台上的这几盆菜。
他其实就是为了摘点菜所以才来阳台的。
欧芹长得已经差不多了。安室透用剪刀剪下两三株,忽然回头,唤了她一声。
“桐崎。”
“嗯?什么事?”
安室透递上一把欧芹:“要吗?送你一些吧。”
“唔……”
桐崎沉吟着,走近了些,微微伏低身子,眯起一双透绿的眼眸,细细打量着安室透手里着株细长细长、叶子还是奇怪多边形的植物。
盯着看了好久,她那困惑的表情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