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降谷零乖乖掏出手机,交到她的手上,“你的手机是没电了吗?”
桐崎摇头:“不是哦。我把手机丢掉了。”
“……丢掉了?”
“我怕我爸靠手机定位找到我。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唔……不过电影里,一般被手机定位锁定了踪迹的,好像都是犯罪者呢。”
她好像在暗示着降谷零,自己并不是什么“犯罪者”。
这份警惕与谨慎让降谷零忍不住笑了。不过,她的举动确实是没什么错——但的确是警戒过头了。可降谷零还是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小声地夸奖了她几句。
一天之内收到了来自降谷零的那么多表扬,桐崎快要膨胀了。如果她有尾巴的话,这会儿怕不是都要摇断了。
她本还想得意兮兮地说点什么的,不过电话倒是先一步接通了。桐崎赶紧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喂,原原?嗯嗯,是我,不是你的透哥……能不能帮我拿件衣服?顺便再带一双鞋子出来吧……到衣帽间随便拿一件就可以了。对对对,随便拿,无所谓款式。谢啦,我在后门这边等你!”
工具人弟弟在通话结束的五分钟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臂上搭了一条素色的连衣裙,一手揣着鞋盒,完全都没有忘记桐崎的要求。
“拿着拿着,你要的衣服和鞋子。”桐原把东西塞到了桐崎手里,“你是不是要准备回东京了?”
“嗯。你呢?”
“我在吃饭呢,吃完我也要准备回学校去了。”桐原摸了摸自己那短短的圆寸脑袋,“那就……你路上小心一点。”
“好,我知道了。”桐崎踮起脚尖,轻戳了戳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他,“对了,今天谢谢你把降谷先生叫过来帮忙。虽然你没有提前把联姻的事情告诉我,这一点让我有点生气,但是……但是,你已经做得很棒啦!不过在学习方面还是要努力一点哦,好吗?”
“好了好了,知道了。”桐原故意摆出了一副不想听的不耐烦模样,不过下一秒就破功了,咧嘴一笑,“那我回去继续吃饭了。拜啦,姐,降……还是继续叫你透哥吧!”
看来这个习惯的称呼一时半会儿是改不回来了。
降谷零笑着颔了颔首,也向桐原挥手告别。看着桐原一路小跑回家,他们这才回到车上。桐崎也终于换下了繁重的和服,轻便的裙子让她觉得自己的体重足足轻了一半,她甚至想要轻快地蹦跶一圈。
不过这样是显然不行的。他们还要回家呢。
“对了,我改变主意了。”桐崎翘起嘴角,露出一起坏笑,从降谷零手中拿走了车钥匙,“前半段路,让我来开吧。”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怕您会不想叫醒睡着的我,独自一个人开六小时的车回家。”
她完全把降谷零的小心思摸透了。
既然如此,再多坚持也没有意义了。降谷零无奈地摇头,笑着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把宝贵的方向盘让给了桐崎。
凭着老爷爷般的稳健(缓慢)开车方式,桐崎顺利地开完了前三小时的车程。她本还有点担心自己的车速是不是太慢了一点,不过导航显示她已经开过了一半的路程。
桐崎莫名对自己的车技拥有了一点点自信。
接下来的路程交给降谷零。
他倒是无需耗费上三小时那么久,不过等到驶入米花町,也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挨不住困意的桐崎早已蜷缩着身子,在狭小的座椅上睡着了。桐原给她带来的这条裙子略微有点单薄,怕冷的她披上了振袖和服的外套,把自己的脸也埋了进去。
她实在睡得太熟了,完全没有觉察到车已经停下,也没有听到身旁的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降谷零弯下腰,托着她的身子,慢慢将她抱起,每个动作都轻柔到了极点。他不想打扰到她的睡眠。
他总记得桐崎红着脸对他说自己很重时的模样,但其实桐崎一点也不重。单是这么抱着,降谷零都能摸到她突出的骨头。
太瘦了啊。他想。
“零……”倚靠在怀里的桐崎发出一声睡意朦胧的轻咛,“……到家了吗?”
“到了。”
“唔……零。”
降谷零低头看她:“怎么了?”
她那纤长的睫毛翕动着,眯了眯眼,略微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倦意:“以前……我没这么叫过你。这是第一次……零。”
最初是“降谷先生”,而后变成了“安室先生”,最后又回到了“降谷先生”。
在今日之前,她对他的称呼中永远带着尊敬,仿佛像是无形的距离感。而只以单名唤他,这确实是第一次。
降谷零从不知道,原来她还会在意这种事。
“以后也继续这样称呼我吧。”
“嗯。”
降谷零打开了桐崎家的门,摸黑找到房间,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别在发间的那些发饰被他取下了,怕她会冷,他还为她盖上了毛毯。
碎发凌乱地落在她的肩头与颈间,随着平稳的呼吸而微微地起伏着。
她的睡颜总有种说不出的安宁感。
降谷零坐在床边,指尖轻抚过她的眉眼与长发,这一刻宁静得让他甚至渴望留在此处别走。
哪怕只是看着她也好。
他伏低身子,轻吻她的唇角。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