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仪笑了笑,道:“我一个人,总归更恣意些。若是嬷嬷带着云初跟着,我还要顾忌你们两个。”
又道:“我已在金陵城中看定了一处宅子,院子不大,嬷嬷带着云初住尽管够了。又在衙门附近,也安全,前头连这个铺面,嬷嬷做点心的手艺好,开个铺子也不错——嬷嬷总要为云初想着,她到底还是要嫁人的。您和云初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东奔西走,总要有个安稳着落。”
徐嬷嬷听了,神情微怔,半晌后轻轻一叹,道:“嬷嬷老了,成了姑娘的拖累了。”
又点头道:“这样也好,我们母女俩就在金陵住着,等什么时候,姑娘回来了,咱们也有再相见的一日。”
由仪笑了笑,又道:“宅子我已经定下来了,改天择个黄道吉日,嬷嬷带着云初搬过去吧。我另外给嬷嬷留二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无论是您和云初的生活,还是日后云初置办嫁妆,都是足够的了。”
“尽够了,尽够了。”徐嬷嬷抿唇哭着,道:“您实在不必为老奴和云初操心太多,日后您独自在外行走,一人无依无靠的,还需万分珍重才是。您若出了什么事,老奴便是在九泉之下也实在无颜面对老爷、夫人了。”
由仪含笑拍了拍她的肩:“嬷嬷不必为我操心。”
又笑着对云初道:“从此和嬷嬷在金陵住着,要多孝敬嬷嬷、体贴嬷嬷,知道吗?”
“云初知道。”八九岁的小丫头此时再如何也觉出事情不对来了,连连点头,带着哭腔道:“奴婢会好好孝敬母亲的,姑娘!”
“好了,天儿要黑了,咱们是没时间准备晚膳了。云初,你从钱匣子里抓一把散钱去观里厨房,告诉他们带咱们一口饭吃。”由仪笑着吩咐云初道。
云初连连答应了,提步进了屋里,不多时抓着一把铜钱出来,出了院子。
由仪现在带着二人居住的道观在金陵城郊,规模不大,在外口碑却好。观主当年和妙玉母亲有些交情,于是对妙玉也就是由仪也颇为照顾,不然这主仆三人也住不得一个偏僻地方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不过这边一贯的日常饮食吃穿都是私下里走账的,不用观里一针一线,平日里道馆的耕种、针织就更不参与了。私下虽有人有异议,但在由仪于道法上显露锋芒又见主仆三人一贯吃用不俗后就再没有了。
私下里,她们只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但后来,见一贯没个管家一类的人上来送些用度,便又觉得是个落魄家族的小姐。
但无论怎样,都不是她们能够挑衅的。
在由仪游刃有余地游走于金陵权贵之间,使得各家夫人趋之若鹜信任有余之后,所有所有的猜测就都烟消云散了,只留下敬仰与羡慕。
道馆里的饭食自然是粗茶淡饭,掺了糙米的米饭、炖干菜、拌豆腐,和粗面饼子。
若是别处庙宇道观或许能好些,备些精细吃食,毕竟总有些达官贵人上门吃斋。但这边却不是,因观主的脾气,这边素来都只有糙米粗面,无论什么身份的人上门来,都是这样。
这本是令人厌恶的脾气,尤其是那些性子娇贵的达官贵人。无奈观主道法高深,极擅推演之术,出身又不平常,于是那些达官贵人们也只能咬着牙忍了,来了或者自带膳食,或者少用两口,只当清清肠胃。
晚膳后观里有晚课,由仪素来不爱去那边凑热闹,只在一间暗室里设了尊像神龛,但却是不拜的,只在一张蒲团上盘膝打坐,或者说对她而言,“无量天尊”也只不过是一句口头禅。
她修的是道,却不是三清的道,只是她心里的道。
天地之道,为之自然。
不拜神佛,只敬天地。
大道至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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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为何妙玉不是说“阿弥陀佛”反说“无量天尊”?
当然是女主太能作!
由仪竖中指:想让本座拜佛?休想!
其实前面是有暗示的,李纨里的神情恍惚回忆往昔,医女里的“细还有细看”和配偶喜爱青衣,还有上一篇宝钗里的故人和警幻,连起来导致了这一篇的问仙。
本来其实没有这么明显,但是后来改了一下,所以往前翻是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