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莎岛上,血灵禁咒整整进行了一个晚上才彻底结束,整座岛屿,一片狼藉。
小克雷布之前被父亲藏在了厨房下面的储藏室里,叮嘱他家人没回来前,不许出来。
小克雷布的姐姐在美人鱼广场卖冰淇淋,父亲去接姐姐回来,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可是,小克雷布在储藏室里呆了一个晚上,也没能等到家人回来。
“姐姐!爸爸!”
八岁的小男孩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听着外面奇怪的尖叫声慢慢弱了下去,才试探着推开了储藏室出口的盖板。
厨房里一片凌乱,窗户的玻璃破了个大洞,昨晚刚买回来的马铃薯和胡萝卜都滚在桌子下面,家里唯一一套白瓷的餐盘被摔得粉碎。
“姐姐会气死的……”小克雷布还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他震惊了一会儿,从储藏室里爬了上来。
克雷布家的木门被风吹开,小孩的哭声和老人的谩骂潮水般地涌进了房间。
天已经亮了,小克雷布一步一步试探地走出家门,往日安静熟悉的街区似乎在一夜间,就变了模样。
爱莎岛是一座崇尚自然淳朴之美的小岛,岛上的建筑并不像苏洛斯岛那样色彩鲜明,他们更喜欢凸出木料原本的纹路和颜色,还有很多人家爱在房子周围种爬山虎,让一整面墙都绿油油的。
小克雷布家所在的这片街道以民居为主,现在正是爬山虎长叶子的时候,可眼下的街道遍地都是断折的枝条,几乎没有一家的房屋是完整的,四处都是破碎的玻璃和断裂的墙壁。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些倒在路边,没有意识的人们。
“爸爸!姐姐!”
小克雷布突然害怕起来,凭着记忆开始往美人鱼广场的方向跑,跑着跑着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姐姐?你们看到我姐姐了吗?”
周围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地抢救伤员,一时竟然没人注意到这个四处乱跑的孩子。
“爸爸你在哪儿?姐姐……”
小克雷布被人来人往的凌乱场面吓坏了,他看到路边有一些盖着白布的人,便跑了过去,想掀开白布看看。
“诶!”
关键时刻,一个人抓住了小克雷布的手,“小朋友,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克雷布看过去,是一个头发卷卷的,长得很温柔的人,“哥哥,我在找姐姐和爸爸。”
“你姐姐和爸爸不会在这儿的,我带你去那边,问问岛屿戍卫队的人好不好?”
“嗯,”小克雷布抹了一把挂在眼角的泪,拉住了男人的手,“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岳阳,山岳的岳,阳光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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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也是一大清早,血灵禁咒结束后,和白雪儿、盖伊一起下的船。
原本热闹的爱莎岛,一夜之间宛如大灾过后,自由岛联盟办事处几乎派出了所有办事人员和整支岛屿戍卫队,幸存下来的岛民也纷纷走出家门,帮助救治伤者。
可悲的是,吞噬者号还大摇大摆地停在码头上,似乎没人敢拿它怎么样。
“张哥,这孩子在找父亲和姐姐,你这边有登记没有?”
张烨是岛屿戍卫队的一个小队长,此时也是忙的焦头烂额,“那边有名单,你先带他去找吧,要是这里没有,那就去医院问问。”
“好,”岳阳牵着小克雷布去找人员名单。
小克雷布虽然才八岁,但家里的事情他都记得很清楚,他父亲叫朱尔斯,自己开了一家小小的裁缝店;姐姐叫多拉,今年十七岁,在冰淇淋店工作;小克雷布本名叫巴尼,刚刚上小学;克雷布一家算是爱莎岛的原住民了,从爷爷辈开始就住在这儿。
岳阳一边在人员名单上翻找,一边在心底暗暗祈祷,这名单上记载的都是受了轻伤,暂时安顿在广场附近和被血灵直接冲击,魂魄严重受损,没能救回来的人。
岳阳翻过了轻伤名单,在死亡名单的最后一页停了下来——朱尔斯·克雷布。
“哥哥,找到我爸爸和姐姐了吗?”小克雷布靠过来,小心翼翼地抓了抓岳阳的袖子。
“还,还没有……”
岳阳说了谎,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失去父亲这个消息,告诉给一个八岁的孩子,“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小克雷布的姐姐还没找到,美人鱼广场这边的人是最先送到医院去的,也许小克雷布的姐姐并没有大碍。
爱莎岛上只有一座医院,现在已经被伤者塞得满满的了。
本来医院人手就不够,所有护士和医生都忙得脚不沾地。岳阳也不敢再麻烦他们帮自己找人,只能背起小克雷布,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自己找。
最后,很不幸的在二楼的重病患者区找到了小克雷布的姐姐——多拉。
多拉的病床前站着一个巫师,在诡雾海上这并不奇怪,毕竟面对鬼怪亡灵时,特殊职业有时候更有效。
小克雷布见到昏迷不醒的姐姐有些手足无措,但他看出大人们都很忙,他强忍着没哭,自己坐到病床边,揉着姐姐的手。
“巫师先生,那位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岳阳走到另一边,问那位正在重患区做治疗的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