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闻:……
男人屈起指节,忍无可忍地弹了他的额头。
用的力气不大不小,弹红了少年的肌肤,与周围的苍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傻蛋。”
不弹不舒服,弹了更不舒服。
……倒是躲一躲啊。
世界憋闷地治疗了鹤容的额头,便散去身形。
——眼不见心不烦。
小监督:……?
仍然面无表情、气质温软的少年独自停留于吧台,思虑片刻,谨慎又懊恼地垂下了脑袋。
他,懂了。
虽然猜对了称呼,但上司不喜欢被抢答。
所以世界骂他傻。
恩威并施地提醒了他。
——原来如此!
……
一楼的大厅,除了运气神、世界和小监督之外,还有两个生命体:一个是少年,一个是小萝莉。
秉着“精准打击”的理念,之前的鹤容专注地跟嘉纳套话,没有在意其他人。
如今,嘉纳、公良闻相继离去。
他必须重新找攻克对象。
众所周知,小孩子比较好忽悠——鹤容从架子上拿了盒牛奶,抱起功德薄,径直往萝莉的座位走。
“我能坐你旁边吗?”
“……”
他没有得到答复。
女孩端端正正地坐于方桌后,琥珀色的眸子聚精会神地凝视着身前的长明灯:一盏通体银白,夹杂着褐色纹路的灯。
她的黑发及肩,发尾勾着白皙的脖颈。
明明五官精致,却……
不太讨喜。
女孩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仿若恐怖电影中的鬼娃娃,透着阴森的死气,让人浑身发凉。
巧合的是,鹤容不懂恐惧。
他只是觉得女孩的模样看起来和别人不同,完全察觉不出“阴森”、“吓人”之类的特质。
“请问。”
鹤容学着嘉纳的语调,放轻了嗓音:“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少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一直没什么表情,顶多皱皱眉、抿抿唇,做些微动作。可他的眸子异常灵动,像是会说话,能替他呈现情感。
如果忽略掉眼睛,他就毫无生气。
不活泼、不明朗,神似橱窗内的布偶。
比起女孩,鹤容少了阴森,多了完美无瑕的瑰丽——当然,再无瑕的布偶,也是布偶。
两人一站一坐,姿势刻板却标准。
互相映照着,显得更……
虚假了。
金色的日光披在他们身上,为两人添了些朦胧的美感。配上苍白的肌肤,似乎下一秒便会化为碎芒,随风消逝。
——有人站了起来。
……
小监督的脑回路异于常人。
既然女孩没有明确地拒绝他,那就是默许了他继续提问。说不定是他问的方式不对,才得不到答案。
于是他沉吟一会儿,再度开口。
“请问——”
“别问了。”
有人温声道:“长鸣听不见。”
……诶?
鹤容侧头,看向来者。
黑色的短发,长长的眼睫,秀美的面容。他的褐眸内一片沉静,宛如连绵的雨幕,散发着安宁的气息。
驿站那么死寂,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悄然无息地走到了鹤容身侧。
“你好,监督者。”
少年道:“我叫疏宜年,神职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