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的丈夫,是热情开朗的泥土神。
他们学着人类的仪式,举办了婚礼,并在婚礼上交换了信物藤蔓与花织成的戒指。绿色象征植物神,琥珀色的小花代表了泥土神。
诞下孩子后。
孩子大名有个“林”字,小名叫泥泥。
深林最初喜欢生机勃勃的、郁郁葱葱的绿色,拥有了家庭,便爱上了清透又灿烂的琥珀色。
丈夫的朝气,孩子的纯澈
那是她笑着吻过的眼睛的颜色。
植物神睁开了眸子。
她倚着冰冷而厚重的棺椁,缓缓起身,打开了树根。深林的大脑一片浑噩,只有胸腔处隐约残留着哀戚。
她越过繁茂的植被,踏出房门。
女人微微耸动鼻翼,循着属于监督者的气息,慢吞吞地下了阶梯大厅内的众人因她的到来而诧异。
她则沉浸于少年的眼眸中。
似晃动的液体一般,漂亮又干净,盛着碎芒的琥珀色就算思绪混乱,神智时有时无,她亦不会忘怀的色泽。
疏宜年挡住了她。
“有事吗”
彻底倒戈的水神警惕地遮住了小监督。而在他的印象里总是疯疯癫癫的深林,今天异常温顺。
女人没有一丁点的攻击意图。她伸出手,无比爱怜地抚摸着鹤容的下眼睑,妍丽的五官渐渐染了笑意,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柔和极了,也病态极了。
雀以惜
日,这人把鹤容当自己的孩子了
火神十分膈应这种逃避现实,甚至拿无辜的小监督当替身的行为,忍不住捏紧调料包,眸子内划过一抹红。
“小心烧了调料包。”战神提醒。
他背了食材和调料包回来,准备请众神吃火锅。感知到雀以惜隐隐有神力失控的迹象,无藏斟酌一秒,抢过了调料包。
他撕开包装,冲锅内倒。
“好了,现在你能点火了。”无藏说。
火神
行叭。
雀以惜撇了撇嘴,不再看开始玩替身戏码的植物神,扔了簇火苗,停于锅底。水逐渐变热,香味逸出。
深林坐到了小监督身旁。
鹤容左侧是长鸣,右侧是深林。一个痴呆,一个疯癫,导致被挤走的疏宜年不仅不生气,还“噗嗤”地笑了几声。
鹤容
少年不解地看向水神。
“咳。没事。”
疏宜年泰然处之“我想到了高兴的事。”
鹤容
火神烫着菜,漫不经心地观察了一会儿对面三个人,完全可以组个团,就叫“美丽蠢货”脸远超平均线,智商全都跑了路。
当然,真傻的就一个鹤容。
另外两个失智之前挺聪明的。
无藏盯着升腾的雾气,掏出手机,联系了信使我们在吃火锅。如果想加入,就快点下楼。
作为掌管文字的神明,即使睡着觉,信使亦能收到发送给自己的消息他将同族设置为了“特别关注”。
虽然火神经常被他屏蔽。
在美食的诱惑下,信使毫不犹豫地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啪嗒”,“啪嗒”地跑进大厅,拖着椅子,在圆桌旁落座。
鹤容的手还伤着。
他是右撇子,伤了右手,吃东西有些麻烦。长鸣跟护犊子的野兽似的,凶巴巴地拒绝了无藏的协助,亲自投喂小监督。
鹤容没什么羞耻感。
长鸣递一口,他就咬一口,模样非常乖。少年的唇瓣和鼻尖被辣红,眼睛也多了点水光,咀嚼时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是胆怯的、柔软的兔子,精致而可爱。
疏宜年觉得有趣,试着投喂了一次。
“啊,张嘴。”
鹤容
少年眨了眨眸子,盯着眉眼弯弯的水神,听话地咬掉了筷子上的肉,安安静静地咽下。
“叮铃。”
风铃轻响。鹤容把视线移至大门。
推门而入的黎明神愣住。
神代陨落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如此其乐融融的画面了植物神疯得不成样,运气神患得患失,战神踪迹难寻
所有人都各自悲欢,互不相连。
监督者的出现,打破了世界与神明的平衡,成为了“制造羁绊的理由”,使这些生疏的邻居有了交集。
丰成礼望着鹤容。
乌黑的发衬托着少年的苍白肌肤,渲染了透澈的眸子。他的睫毛很长,如小刷子,梳理着眼中的光华,透着半遮半露的神秘感,令人想仔细地端详那瑰丽的琥珀色。
小监督浑身是不沾尘埃的纯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