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礼深吸一口气,绕过五尺宽的会议桌,蹲下身去平视小狮子,“哥,我是云礼。”小狮子蒙头蒙脑的站在原地,只给了他一个屁股,继续冲白露摇尾巴。小小的尾巴尖上那一撮棕色的毛,甩出漂亮的倒“8”字型。
褚云礼的金丝眼镜都低落下去,转头看向白露,“他是我堂哥!一起长大的。现在竟然认你,不认我!”——这位是能和堂哥结合的向导,未来的堂嫂。哥变成这副半点不威风的样子,就辛苦我,替他美言几句吧。
毕竟……狂摇小尾巴什么的,有点跌份啊。褚云礼帮起自家亲戚,毫无压力。
白露脑补没那么快,当然搞不懂这个白头发的家伙,为什么崩掉自己的高冷副官人设。“呃,感情再培养一下嘛,总会有的。”
“请问,还有交办的任务吗?”没有的话,放我回去休息吧,出了一身汗,真得去洗洗。
“没有了。今天辛苦你了!我让勤务兵送你去外宾馆休息。”
白露点点头。
见她又要出门,那只杯子高的小毛团儿焦急的在桌子沿上转了转,然后“噗”地一声跳(掉)到了地上。四只小爪子倒腾的飞快,紧紧跟在白露脚边。
褚云礼的表情又一次裂掉了。
艰难的开口,“可否请你,再照顾它几天?”哥啊,你的形象,彻底废了。
“没问题。”白露痛快地答应了。蹲身捡起毛团子,像揣钥匙一样自然的把它揣进衣服口袋里,“回见。”
外宾馆里。
浴室里放着水。白露百无聊赖地翻着光子幕里的菜单。她对吃没啥特别要求,填饱肚子就行。更何况,这里又没有她心爱的红烧狮子头。
白露从沙发上蹦了下去,几步走到小冰箱前,打开取出一袋原味营养剂,一边吸溜着,一边把频道转换成“中兵训练”。看着光子幕上炫目的巨型机甲背景,不禁暗暗流下口水。这玩意要是能出现在家乡该多好,搞个真实版的《环太平洋》啊!
她跟着训练频道,模拟着操作机甲的动作。中控球是个布满微型神经元接收器的核心操作装置,白露一时找不到趁手的替代品。突然目
光转向了小茶几,上面乖巧的坐着一只小动物。这个好啊,毛乎乎的,大小也趁手。
拿过来,扣在掌心,完美。
一顿操作猛如虎,小狮子的毛都要给她磨秃了,开始挣扎起来。白露眼睛盯着屏幕,拿食指敲了敲狮子头,“乖一点。”小狮子完全听不懂,依然挣扎,奈何身子太小,紧固它的手掌又太牢固,反抗无效。
白露跟着屏幕里的机甲,模拟着操作,做了几个基本动作后,就调成虚拟任务模式,冲出大气层,翱翔在广袤宇宙。去资源星挖挖矿,去荒芜星摄摄影,去公共星系会会星盗……星盗不行,白露手速跟不上了。
第一视角观察、模拟着机甲操作,白露玩得不亦乐乎。可惜这身体太弱,手速跟不上脑速,无法同步教学视频。还有一些微操,非常精妙,白露隐隐感觉这不是看视频就能学会的,得有师父手把手的教。
想到这里,猛地把手掌翻转过来,蒙头蒙脑的小狮子趴在掌心。白露匆忙调到“高阶教学”-“精英演示”,找出“褚锋”选项,心驰神往地看完了一场真实对战的华丽操作现场。“天秀啊,大兄弟!”
白露谄媚地给小狮子顺顺毛,可惜之前摧残得有点狠,一时顺不过来,“打个商量呗,大英雄。一会我给你点几个狮子爱吃的荤菜,等你恢复了,教我开机甲!怎么样?”
小狮子还沉浸在被搓来搓去的恐惧中,懵懂地看着这个说话的人,缩着小爪子往后后撤了撤。
白露心知不能操之过急,饭要一口一口吃,学习也要一步一步来。明天再继续!一身臭汗,先洗澡去了。
小狮子又被放回了桌上。
浴室里。
“唉?你怎么进来了。”白露脚尖刚探进水里,就看见门开了一个缝。一个毛球球晃啊晃的进来了。还抬头看她。
你现在虽然是个动物,可将来会恢复的呀。白露一把扯过浴袍把自己包好,抓起小狮子教训道,“不能进来,知道吗?”把它送出去。
白露一回身,小狮子又跟在脚边了。“你刚才不是还怕我呢吗?乖啊,自己玩去!我洗完澡就给你洗。”小狮子完全听不懂。反正跟紧就对了,一步不能差。
白露扫视一圈,嘿,
有了。从沙发侧面翻出个新的脏衣篓,把小狮子给扣里。
“脏衣篓”跟在她脚边走。
白露把小茶几倒扣在脏衣篓上。
“脏衣篓”不动了。
白露试探着抬脚,“脏衣篓”静止。
白露走几步,“脏衣篓”驮着倒扣的小茶几,艰难的跟上。还发出和地面摩擦的“吱吱”声。
白露彻底没脾气了。总不能再压更沉的东西了——万一这脏衣篓禁不住重量,压到小狮子就不好了。好歹人家也是个元帅呢。
白露无奈地看着浴室的门,这是个单人间,那里根本就没有“LOCK”选项。总不能臭着吧。灵机一动,你不是跟着我吗?白向导放出了她的精神体,一条通体雪白的梅花蚺——俗称大蟒蛇。
原身的梅花蚺是一条只有手指粗细的宝宝,到了白露这里,一跃成了身长超过3米的巨蟒。盘在小狮子后面,猩红的蛇信吐出,威慑性的发出“嘶嘶”声,似在警告它不许再前进。
小狮子并未惧怕,反而极亲昵的用毛茸茸的脑袋磨蹭蛇身,表达亲近。好吧,精神体的待遇似乎也不错。白露趁着一蛇一狮友好相处,蹑手蹑脚溜进浴室。
小狮子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大蛇用尾巴尖戳它一下,它立即不管白露,转而向大蛇露出雪白的肚皮,专心讨好去了。
白露终于洗了个舒服澡。
白露让水一点点漫过头顶。这身体太欠练了,她早就制定好体能恢复计划,现在有条件,先练练肺。
她安静地躺在白瓷浴缸的底部,水面平静如镜。画面虽然有些惊悚,但白露很放松,沉浸在原身的回忆里。
原身出生于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父亲是很普通的哨兵,母亲是最低阶的向导。小时候,也是父母疼爱着长大的,衣食无忧,功课优秀,就是很正常的乖小孩一个。
直到一年夏天,父亲结合热发作,失控之下误伤了母亲。
母亲伤得很重,花了很久才复健成功,但是心理烙下恐怖的阴影,再也无法待在这个家里,待在曾经狠狠伤害过自己的人身边。在原身7岁那年,母亲离开了他们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