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考这一日,闭门苦读的几人终于从书堆中爬起来,坐马车来到贡院门口,一下马车就看到门口挤满了人,李承礼就有些腿软了,哭丧着脸道,“看来这一次我是别想中举了。”
看到前方的场景,孟清让也皱了皱眉头,前方的人群围绕着某个地方骚动着,被围在人群中如同众星拱月的不是李越是谁
身边路过一群正在说些什么的学子,他们似乎是颇有感叹,“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等文采,不知我等何时可以达到。”
正在一脸激动地说着话的李越突然眉心一皱,脸上的笑容一滞,一丝隐晦的目光落到孟清让的身上,想起那日之后,宋景明有意无意的向他打听着孟清让,目光变得幽深。
孟清让慢慢地走了过去,李越挤出人群直接的走上前来,爽朗大方地说道,“孟兄,你们来了,不好意思,这里人太多了,现在才看到你们。”
李承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阴不阳地说道,“我们可是一眼就看到你了,你现在可是才名远播。“
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味,李越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上次在琴萍姑娘那里,是我思虑不周了,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一时技痒下场抢了琴萍姑娘,实在非我本意。”
你一时兴起下场随意写的把我精心准备的比到了尘埃里,这是夸还是贬呢
看着李越一副我不与你计较的大度样子,李承礼心底气的要吐血,但此刻的他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失去理智,而是一脸不屑地说道,“李兄多虑了,不过是一女子而已。”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在没有得到之前,琴萍姑娘在李承礼心中湘水女神的存在,但在按照孟清让的办法如愿以偿后,没有了清高孤傲的外衣,琴萍姑娘看上去也跟普通女子没什么区别。
李越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正准备再说上两句,就听到孟清让的话,“这里太吵了,我回马车上等。”
上了马车,李承礼敬佩地说道,“阿让,还是你厉害,看他气的那样子。”
孟清让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地说道,“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外面太吵了,吵得我头都有点疼。”
李承礼张大了嘴,一脸的惊诧,感情他是真的嫌外面吵,想刚刚李越脸上青红交错的表情,不禁对他产生了同情。
之后时间格外安静,再无任何风波,在难以忍受的号房呆了三天后再次出来,孟清让脸上都露出轻松之色。
乡试期间,差不多整个江南地方的学子都聚集到了府城,大大小小的文斗是少不了的,也是学子们扬名的一个好时机,不少人从中脱颖而出,而李越更是其中风头最盛的。
孟清让却没有去参加,府城三面环水,码头上经常有些新鲜玩意,孟清让可以在那里从早逛到晚。
几日之后,乙科放榜,孟清让为乙科第六名,李承礼挂在乙科倒数第二名,不过他已经很满意了,喜不自胜地写信回家报喜。
孟清让非常的满足,虽然经过前段子的突击,强行拔高了自己的水平,但本来就是半桶水,江南人杰地灵,文风鼎盛,向来不乏才高之士。
李越成了当仁不让的解元,虽然他之前名声不显,但经过前段时间的文斗,很多人已经见识过他的才思,倒也没什么异议。
坐在家里等消息的孟老爷前脚刚迎回孟清让,后脚就有人来报,何县令来了。
孟老爷急忙让人快请,回头对孟清让说,“你岳丈大人肯定是来贺喜的。”
孟清让不置可否,“父亲,我一路奔波,身上实在不堪,容我先回去换身衣裳再来见客。”
孟老爷急着去见何县令,也没多管他,只嘱咐道快点回来。
何县令像是刚下衙,一身官服的就过来了,孟老爷将他迎入正厅,刚坐下还没说上几句话,何县令突然起身一抱拳,一脸惭色道,“孟老哥,我们相识这么久,我也就不跟你说那场面话了,今日我来是想要回我那不孝女的庚帖的。”
话说的没头没尾的,着时让人摸不着头脑,孟老爷急忙扶起何县令,困惑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看着一脸茫然的孟老爷,何县令脸上浮现几丝挣扎之意,“听闻贤侄已然中举,必定前途广大,小女愚钝,实在不是良配。”
在电光火石之间,孟老爷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向何县令,深吸了一口气,伸出的双手抖动着,“你今天来是来退婚的。”
总算说到话点子上了,何县令多少有些尴尬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
孟老爷一下子冷了脸色,“这婚事是当初我们俩亲自商议定的不知道现在又是个什么样的章程”
何县令左支右捂的,但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但孟老爷坚持要问个明白,厅堂中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
“我答应了。”
这声音来得毫无预兆,就仿若夏日那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循声望去,就发现在正厅的门口,赫然站着一个一身锦衣的男子,这男子正是孟清让,他一脸冷漠,如霜似雪,拿着一张胭脂色的信笺大步走进来。
看到一脸愠色的孟清让,何县令脸上有些犹疑,“贤侄,你这是”
然后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孟县令,重复道,“大人,我答应退婚,请帮我转告令嫒,我祝她有情人终成眷属。”
孟老爷的视线落在孟清让手中的信笺上,那是一张淡色的四方信笺,走近还能闻到一股茉莉花香味,是当下闺阁女子很流行的花笺。比起一般的信笺,显得格外小巧精致,配上宜人的花香,更让人心旷神怡,但是孟县令注定无法开怀,拿着信件的手抖得比孟老爷刚刚更厉害。
对上孟清让那了然一切的视线,他艰难地开口道,“贤侄,这事是我们家对不住你。”
看到何县令脸上的歉色,孟清让淡淡地说道,“无妨。”
何县令再也没有颜面呆在这里,拿着庚帖跟做贼一样的逃走了,离开的时候刚好碰上在门口拿着大桶大桶的铜钱往外发的下人,庆祝孟清让中举,想起厅中那个沉稳俊雅的少年,心中的惋惜在隐隐扩大。
正厅里,看见孟老爷一脸郁色,孟清让眉眼一松,冷漠的神情突然变得温和起来,语气轻快道,“父亲,我早就叫你去退婚了,结果你偏不去,现在好了,让人家抢先了。”
孟老爷用力一拍桌子,狠狠道,“她那是狗眼不识泰山,等着,爹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但是,父亲,我有点东西想买,能去帐房支点银子吗”孟清让话说得有些巧妙。
但孟老爷现在在愧疚于之前给孟清让定了这么一门婚事,正是父爱泛滥的时候,直接大手一挥,就准了。
作者有话要说再也没有我这么蠢的作者了,从文档复制粘贴过去,只粘一半,过了一天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