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不然还是找医生看看吧。”白仓秋人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我不是在怀疑那位大人的能力,只是、只是。”
白仓秋人看到冬月梨花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慌张极了,瞬间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些什么,大脑霎时变得一片空白和慌乱。
更何况他只要感到紧张,就会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
冬月梨花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目光直直地望向白仓秋人,好似要将他整个人都看透般,极为倔强地追问道:“为什么要救我呢?”
当时那个情况,倘若不是左叶大人及时赶到……
“你会没命的。”
白仓秋人挠了挠头,“但是冬月桑有危险啊,如果我不帮你的话,那种情况下,冬月桑……”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冬月梨花扯住了衣领,白仓秋人只来得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就发现冬月梨花将自己整个人迈进了他的胸口,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幼崽般蜷缩在他的怀里。
意识到这一点后,白仓秋人的脸庞瞬间红了一片。
“冬、冬月桑……”他结结巴巴道,浑身僵硬如同一块石雕。
然而没过多久,白仓秋人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濡湿,不知所措道:“冬月桑,你、你哭了吗?”
“闭嘴!我才没有!”
下方传来冬月梨花闷闷的鼻音。
白仓秋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试探性地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冬月梨花埋在他胸前的脑袋,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
“如果冬月桑是在自责的话,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呀。”
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眼睛里如同落满了星晨般璀璨明亮,又藏着一丝浅浅的羞涩。
“因为冬月桑,也救过我呢。”
“说起来,我也一直都没机会,正式向你道谢过。”
白仓秋人扶起冬月梨花,直视着她微微泛红的酝满了泪水的眼眶,认真道。
“谢谢你,冬月桑。”
“谢谢你救了我。”
你是第一个,愿意对我伸出援手的人。
冬月梨花怔怔地看着白仓秋人,心中突然浮起一股说不出的委屈。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委屈恐惧种种情绪瞬间爆发,崩溃大哭。
眼泪鼻涕瞬间糊
了一脸,完全不在乎形象般地放声大哭。
“冬!冬月桑!”
白仓秋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又说错了什么,原本他明明是想安慰冬月桑的,结果却好像害得她,哭得更厉害了。
他默默凝视着冬月梨花哭得通红地双颊,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
冬月梨花近乎于哽咽般地,抽噎道:“笨、笨蛋!”
怎么可能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她特别特别在意,只是假装不在意,将注意力全放在左叶身上,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
她也想要有朋友。
她帮了那么多人,但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谢谢。
一直以来,她都努力地去假装自己不在意不需要。就像她当时救了秋人,但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得到感谢。
然而白仓秋人却是第一个。
第一个对她说出“谢谢”这个词的人。
冬月梨花所以从未想过,真的有人会因为她的帮助而感谢自己。她不相信,所以潜意识里也一直在寻找理由和借口,去怀疑白仓秋人接近她的动机,好不让自己生出不该有的妄想和希冀。
她不相信真的有人会感谢自己。
但此时此刻,冬月梨花却为自己之前对白仓秋人的敌视而感到内疚和羞愧。
房门外,左叶双手环胸,依靠在墙角,听着屋内热闹的动静,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小孩子呢,梨花酱。
之前仅仅因为他以左叶的身份救过冬月梨花一命,所以冬月梨花对于左叶口中所说的猫的报恩,便深信不疑,没有产生毫不怀疑。
即便那听起来天方夜谭,宛如孩童的睡前故事,却依旧选择相信左叶,并将他当做了毕生的信仰。
现在也是如此,明明之前还对白仓秋人抱有极大的敌视和怀疑,却因为白仓秋人帮了她,便立刻选择了相信。
远在鹰国的七海七月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扶了扶额角,冷淡的面容上,唇角忍不住勾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这种被他人全身心信赖的感觉,他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
七海七月怔怔看着自己的双手,恍惚了一瞬。下一秒便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同时收回了左叶这张卡牌。
冬月梨花身上的那缕邪气已经让左叶处理掉了,目前那
边已经没什么需要再注意的了。虽然冬月梨花性格过于偏激,很容易走上极端,但如今有白仓秋人陪在她身边,他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应该能稍稍克制住发疯的冬月梨花。
翌日清晨。
白仓秋人下楼后依然没有见到左叶的身影,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冬月桑,怎么没看见那位大人?”
“当、当然,我没有刻意要打探那位大人行踪的意思,只是、只是想问一下。”白仓秋人手足无措地站在楼梯上,努力地解释道,“比如说对我的处理什么的……”
随着冬月梨花望过来的视线,他的声音愈发地小了下去,整个身体都在冬月梨花的目光中变得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