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楺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想要出声求救,喉咙里只轻轻呜咽两声,根本发不出来声音,身体也无法动弹,就像鬼压床一样,急得她浑身冒冷汗。
突然,下巴上一疼,被提了起来。
女鬼惨白的指甲掐在那柔软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印。她用一种看货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花楺,惨白的脸上露出鄙夷。
“一个普通小妖,长了张狐媚子脸,就敢来勾引渺渺,谁给你的胆子?”
渺渺?
花楺惊讶,这女鬼竟然是为渺渺找来的?
此刻情况容不得她多做思考,牙齿狠狠磕在唇瓣上,口腔里瞬间弥漫一股血腥气,疼痛让她找回来一丝知觉。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她喉咙里梗得难受,发出来的声音细如蚊吟。
女鬼声音凄厉冰冷:“你不必管我是谁,既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自然就要付出代价,比如,你的命!”
花楺大惊,牙齿紧紧抵在伤口处,溢出愈来愈多鲜血,火辣辣的疼,知觉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恢复,手指渐渐可以动了,却还是使不上力气。
女鬼盯着花楺唇角溢出来的鲜血,掐在下巴上的力道越来愈大,几乎把她骨头捏碎。
“你以为恢复知觉,就能把他们喊过来救你么?别做梦了,没有万全准备,我会傻到在那几人面前动手?”
花楺眼角瞥到周围一圈浅浅蓝光,恰好连床带人全部包裹起来。
是结界!结界把她的房间屏蔽起来,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发
生了什么!
白瘦冰冷的手从下巴游移到脖颈,殷红的指甲衬得那白皙的皮肤更加莹白剔透,仿佛一段美玉。
女鬼眼中闪过一丝嫉妒,随即被阴狠代替:“别怪我,谁让你招惹了他。”
她极为享受此刻折磨人的快`感,缓缓收拢手指,眼底浮现兴奋的光:“生命一点点消逝的感觉,如何?”
呼吸越来越困难,花楺抓着扼住喉咙的那双冰冷的手,挣扎着,却始终无法从那桎梏中脱身,小脸渐渐由红转白,意识开始模糊。
难道她就要这么死了吗?
“啊!”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凄厉尖叫,喉咙上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大量空气猛然挤入鼻腔里,花楺一阵猛咳。
月光照进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床尾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黑衣少年,前额的刘海垂着,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掩在阴影里,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瘦削精致,薄唇勾起邪气的弧度,嘴里叼着根牙签,修长的手臂懒洋洋地伸着,手里紧紧握着一片惨白。
那惨白正是漂浮在花楺身体上空的女鬼的脖颈。
女鬼惨白的脸上露出惊恐,挣扎着想要从少年手里逃脱,少年不屑地嗤笑一声:“敢在老子地盘上搞事情,就让你再死一次!”
他手里发出刺目的幽蓝色光,女鬼看到这光,惨白的脸直接吓变了形,扭动着身体拼命挣扎。下一秒,那幽蓝色的光骤然放大无数倍,把整个房间都照成了蓝紫色。
花楺条件反射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幽蓝色的光已经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那扭曲变形的女鬼。
她搜索遍房间里每个角落,也没找到那道可怖的身影,软声问少年:“她……离开了么?”
“要是能从我手里离开,我还有脸姓炎?”少年不以为然地冷哼,仿佛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说了天大的笑话。
“什、什么?”花楺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死了死了,”少年不耐烦地解释,“魂飞魄散了。”
原来如此。
花楺心有余悸拍拍心口,真是吓死妖了。
“你是谁?”少年斜眼打量着花楺。
“我叫花楺,是新来的助理。”花楺柔声回答道。
“你是妖?”
花楺点点头。
少年突然捂着
肚子弯下腰,身子一颤一颤的,嘴里叼着的牙签都掉到地上了。
花楺以为他被那女鬼伤到,连忙爬到床尾,急切地道:“你怎么了?”
少年没有回答她,依然止不住地颤抖着身体,额头细碎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掠到旁边,露出那双漆黑的眸子,以及眼角几滴泪珠,在月光的照映下分外晶莹。
花楺心中大骇,连忙问:“你受伤了吗?很疼吗?”
疼得都流眼泪了。
“一个妖,竟然怕鬼?我已经八百年没有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哎嘛,肚子好痛!”少年放肆地大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床尾,要不就要笑到地上去了。
花楺本来没觉得怕鬼有多么丢妖,被他这么笑半天,脸颊渐渐泛起热意,柔着声音说:“那鬼模样太吓人了。”
“吓人?”少年看着床上蓬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的少女,再次笑倒,“丑丫头还怕鬼吗?你这样子就够把鬼吓死了,哦不,是吓得再死一遍。”
花楺转动眼珠,瞅着垂到脸上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有些无奈。刚才她在女鬼手里挣扎半天,头发乱了就乱了,能保住一条小命已经是侥幸。
“你别笑了。”她有些生气,说出话来却依旧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威慑力。
“哈哈哈啊,笑死我了,妖怕鬼!你是我见过最胆小的妖!”少年快要笑岔气了。
最胆小的妖……她才不要做最胆小的妖。
花楺学着山里虎大王的模样,做出最狰狞的模样:“别笑了,再笑我就、我就吃掉你!”
少年看着她那副软绵绵的小模样,直接倒在地上:“你、你在在学小奶猫吗?哎嘛,好丑一只小奶猫,我好怕怕哦,哈哈哈哈哈……”
花楺:“……”
少年的笑声连绵不断,响彻房间里的每个角落,花楺说不过他,只能坐在床尾生闷气。
哼!笑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