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偷偷从乌云后,露出脸。
“可以回去了。”
贺燃的声音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如此静的夜。
花楺软声应了声“好”。
回到花府,炎小邪和云若已经离开,府里上下一派安静,就连家丁养的那只看家护院的大花狗,都老老实实躺在窝里,没有吱声。
果然,这是天道刻意安排的。
进了小院,卧房里那盏柔和的烛光,还亮着。
“进去吧。”
贺燃止步门外。
此时已是下半夜,不是留人做客的时候。
花楺软声说了句“晚安”,转身朝屋里走。
“花楺。”
身后突然传来呼唤。
花楺转身,一眼望进那双清冷的凤眸,月亮完全从乌云里爬出来,落下一地光华,那身白衣有些朦胧缥缈,分不清是真是假。
“嗯?”
贺燃抿了下唇:“小邪不愿和亲,如果有办法帮他,你愿意吗?”
想起那两个争吵不休的冤家,花楺无奈地笑笑:“如果他当真不愿的话,可以。”
那双清冷凤眸里,浸润一丝温柔。
“去睡吧,晚安。”
被云若打断私奔计划,炎小邪窝一肚子火,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就爬起来去找皇后,想让这个疼他入骨的母亲,帮他一把。
别看他父皇面上威严无比,实际和花丞相是一路人,是个实实在在的“妻管严”,只要他母后开口,从未有一件事,他父皇敢不应允。
想起记忆里那道不辨男女的久远声音,炎小邪怀疑,难道天道是个女人?
切,就算是女人又怎样,竟然把那小魔女放来折磨他,就算天道是女人,他也照打不误!
来到皇后宫里,炎小邪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像是擦地板似的,朝皇后跟前凑,看得皇后太阳穴突突突地跳。
不等皇后问怎么了,他就“哇”的一声哭出来,干打雷不下雨。
“母后,您打死儿臣吧!无论如何儿臣都不会和亲,绝对不会娶那个云国公主!”
皇后被他叽哩哇啦一通乱吼,吼得脑壳疼,半晌才理清头绪,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他:“谁说让你和亲了
?”
炎小邪眼角眼泪一顿:“不需要和亲吗?”
难道那小魔女骗他?
皇后解释:“两国和亲确为必要,只不过,和亲的对象并非是你。”
炎小邪悬着一晚上的心脏,终于回落。
只要不嫁他,那小魔女爱嫁谁嫁谁,他有四个哥哥在呢,大不了以后叫她一声皇嫂。
皇后深深地看着跪在地上,明显松了口气的傻儿子,欲言又止。
炎小邪察觉到她神色不对,心脏再次悬起来:“母后想要说什么?”
难道那小魔女又作妖了?
皇后沉沉叹口气:“和亲的对象不是你,是花花。”
“什么?!”
停落在金黄琉璃瓦上的小鸟,被殿里这声响彻云霄的叫喊,惊得飞走。
“为什么会是她?!”炎小邪眼圈瞬间红了,“那么多公主郡主,为什么和亲的人会是她?”
“公主郡主确实有,只不过并未入得了云国太子的眼。那云国太子说,和花花一见如故,所以就向皇帝提亲,皇帝已经代花丞相答应了。”
云国太子?贺燃??
炎小邪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皇宫寝宫的,只知道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站在云国使者居住的别院。
他走到门口,还没说明来意,门口一个管事,讨好地迎上来:“拜见五皇子殿下,我们太子已经久候多时,请随小的来。”
炎小邪眼神恍惚,随他进门。
园林一棵偌大桂花树下,一身白衣的贺燃,正在悠然品茗喝茶。
贺燃眼角瞥到人影,素手一抬,拿起一只干净茶杯放到对面,倒上热茶。
“坐吧。”
声音清冷如往昔,听在炎小邪耳朵里,却有些别样的感觉。
炎小邪气呼呼地走到贺燃对面坐下,牛饮一般,把茶水灌进嘴里,面容瞬间扭曲。
紧接着下一秒,他急忙转头朝无人地方,“噗”的一声,口中热茶尽数吐出去。
还没开始兴师问罪,就吃一亏,炎小邪脸色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