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间房的浴室里有三具尸体,一个穿喉,两个断头,死得倒是干净利落得很。”
男人拿着刚拍的现场照,给古城辛看了看。
而后接着道“据这群外来者的头头说,死的三个都是他们的人,而且他们刚才数了一下,发现少了一个,叫胡弃。我们推测,那胡弃很可能就是杀害三人的凶手。”
古城辛随意翻看了一下照片,“嗯”了几声算是回应。
瞥了眼面前的人,见他嘴巴动来动去,好似憋着什么,便开口道“还有什么话,就直说。”
被自己老爹拉来处理暴力事件的古城辛,完美错过了跟苏酥加深情感交流的机会。因此浑身戾气暴起,常年不变的白衬衣跟黑长裤,其包裹之下的身体,肌肉都是紧绷的,好似压抑着嗜血的。
那气势,仿佛只要一瞬,便可以扑上去化作猛兽,张开血红的大口,将弱小的异类吞噬殆尽,尸骨不留。
被他那黑眸扫一眼,就什么念头都没了,只剩“老子好害怕”的感慨。
被推出来挡枪的男人,闻言咽了口唾沫,抹了把汗。
而后紧声道“好,好,我这就说。据那群外来者反应,这胡弃他,是个无能者,也就是说,他只是个普通人。但被杀的三个,却个个身有异能,照常理来说,胡弃,不可能斗得过三个异能者。”
古城辛淡淡地瞥了一眼男人“那你的意思,胡弃不是凶手”
男人猛地摇头“不不,也不能这样说,在特殊情况下,普通人爆发出身体的潜力,开发出异能,也是有可能的。”
说完,男人又翻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古城辛“少爷,这就是胡弃的照片。他们说,真人长得比照片还要白嫩俊秀,就是瘦了点。”
古城辛看到照片,黑眸更沉。
他眼睛眯了眯,嘴角往下拉了去,声音透着冷“见到这人,杀了。”
“好”
男人下意识回答了一声,但后又反应了过来,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古城辛“少、少爷,您的意思是,见到这个人就开杀,不捉回来问问亦或者,收为己用要知道,能一举击杀三个异能者的人,能力想来也不
会太低。”
古城辛的脸色,在听了这话后,更加黑了。
他将手机扔给男人,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杀就是杀,哪儿这么多问题。收为己用哼,不需要。”
他可清楚记得,这人就是那在图书管理,被苏酥施以笑容的,给了一份“纸巾”温暖的家伙。
自己都没有尝过的,被苏酥温柔对待的滋味,偏偏被他人轻易地就拥有。
古城辛只是想一想,就心头发紧,一股子怒气。
书房。
胡弃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宽大的衣领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肌肤细腻冷白。略有些单薄的身材,仿佛刚刚抽枝儿的嫩芽,只要你轻轻弹,便能将他推到。
脚上的鞋子也分外不合适,胡弃的脚趾不自在地动了动,微笑着对古刚道“古先生,那死的三个人,是我杀的。”
古刚闻言,将埋在书里的脑袋抬了起来,瞥了他一眼。
经验老到的古刚,很快就将胡弃定了个性
一只披着羊皮的,还未长成的恶狼。
瞧着这样一个小年轻对自己温言笑意的,古刚一向沉沉的脸色,也提起了几分兴致。
他眼中带着戏虐,慢悠悠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杀了人不慌也不忙,反而到主人家这儿来自首的。”
胡弃嘴角更往上提了几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澄澈的眸子,好似闪着水光。
他微微张口,一样不急不缓地“古先生言重了,我能来,只是给您送礼来了。”
古刚眉梢微挑“哦,什么礼物”
说罢,将两手空空,甚是有些落魄贵公子模样的胡弃上上下下打量了个边。
胡弃镇定自若“我,就是礼物。”
他站得笔直,面上柔和,仿佛春风一般暖人,说话的声音也清润得很,只一听便能叫人心生舒畅。
但这话的内容,却偏偏叫人觉得里面藏着针,锋利,却不轻易示人。
“这话,怎么讲”古刚大概猜到了胡弃的来意。
但这份礼物是好还是坏,合不合心意,值不值得收,还得看礼物本身的质量了。
胡弃一直云淡风轻的样子,闻言只是看着古刚微笑,平静如古井,无波无浪。
而后,他缓缓抬手,一团紫色的电光噼
里啪啦地便炸了起来。那光亮,刺眼得很,往外延伸的紫电分支,密密麻麻仿佛渔网,将结实的大理石地面,烧得发黑。
古刚身旁几步的窗户外,忽的聚起来几团乌云,夹杂着不停刺啦响着的电闪与雷鸣。
顿时,古刚看胡弃的眼神变了。
他起身,带着压人的气势,一步步向着胡弃逼近。
“你的能力,很强大。”
古刚微眯着眼睛,直视胡弃。
一夜疼痛觉醒异能,又奔波一夜寻找胖福,至今颗粒未沾的胡弃,顿感周身肌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着,心跳飞快,呼吸急喘。
他煞白的脸上,冷汗成河。
可不算厚实的背板,却挺得很直,一点都不曾弯曲。
他压下一口想要喷出来的血,声音细小,但透着坚定“我,愿意入你古家,成为古家一人。”
古刚比胡弃高了一点点。
他下垂了眼帘,看着胡弃一脸隐忍,五指紧紧蜷缩握成了拳,关节已经白得不能再白。纤细的身子,也在颤抖,但却没有腿软,跪在地上。
倒是,意外地有韧劲儿。
不知为何,古刚忽的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古城辛。
小时候,那孩子也像现在的胡弃一样,倔强,坚韧,仿佛不摧不折的钢铁树,站得笔直,骨气多得让人牙痒,想揍。
不过还是有区别的,古城辛小时候瞪他的眼神,可比现在胡弃这温吞吞绵里藏刀的模样,情绪凶狠外露多了。
从小就是野兽,长大了,更是疯得不成样子。
古刚从回忆里走出来,收了气势,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胡弃的肩膀
“好小子,以后啊,就留在古家吧。只要古家还在,你就可以跟着古家的人,共享安乐。但前提是,你得为了这份安乐,奉献出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不然,这难得的乱世安宁,可就只能是幻境里的泡沫,假得很,也脆弱得很啊。”
胡弃大大的松了口气,笑容真诚了起来,清亮的眸子闪了闪,道“明白的,古先生您放心,我不会只享福,不干事儿的。”
胡弃,就这样在古家有了个小小的位置。至少,单独住宿的房间是有了。
一个老奴仆带着胡弃,走在蜿蜒小路上,周围全是
小型的假山,两道种着耐寒的小竹林。
风吹过,沙沙作响。
一道女声传来“胖福,别跑太快”
胡弃身形一顿,抬眼就见一团橘色往自己脚边冲了过来。
他欣喜得很,高兴得很,立刻往前走了几步,蹲身结结实实地将胖福这颗“小炸弹”给抱住了。
胡弃揉着胖福的脑袋“你可算回来了,我找了你一晚上,还以为你不在了呢。”
胖福扭了扭身子,好似一时间不太适应胡弃这有些紧又有些硬的怀抱,叫唤了几声后,甩了甩尾,在胡弃的脸上呼啸而过,留下一撮儿毛。
而后,转头看向了不远处,冲着一道细细的身影叫起来。
胡弃抹了一把脸,看去。
待那人的面容渐渐清晰,胡弃的心脏猛然皱缩,而后砰砰地跳个不停,撞击着胸腔,仿佛要凿穿一个洞,破离他的肉体,奔向来人。
是她
苏酥追上胖福,虽然有些喘,但也没有如以前那样累得脸红脖子艳,热汗哗啦啦,那般狼狈了。
她看见胖福被人抱在怀里,刚想问问他是谁,可一见到那张脸,便有些惊讶“原来是你啊”
说罢笑了笑,了然道“我就说嘛,除了胖福的主人,怕也没有什么人能叫它这样兴奋了。你不知道,隔了老远的距离,它就察觉到你在附近,直接就撒腿儿跑了过来,就跟见鱼儿一样,我追都追不上。”
苏酥笑语嫣然,微微泛红的脸颊,是蜜汁,带着甜腻的视觉效应,仿佛是冰糖裹着山楂,叫人颇想咬上一口。
炎炎夏日,高温催生着人体分泌更多的,隐秘的,平日里难以察觉到的味道。
离苏酥只有几米远的胡弃,感觉自己的鼻子,好像有些痒痒。
他慌乱地站起身来,笑得有些痴傻,目光落在苏酥身上,清澈的眸子深处,暗暗翻滚起狂喜的浪潮。
胡弃嘴巴开了开,却发现喉咙干涩,一时间难以发声。
“”
冷白得有些不正常的肌肤,终于有了常人的红润。
这红润,是羞的,是紧张的,同时也是无地自容的耻辱不堪。
他现在的模样,一定,很招人嫌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