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微微冷笑,这玉岂是一般人家能够有的,贾史氏这老货还当荣国府是以前的荣国府呢。可惜宁国府的孙氏几年前走了,眼下没人能压得住她,不然他敢保证,什么衔玉而生的消息压根不会传了出来。
他微一沉吟,“也不必忙活,就装作不知道这事便是。”
虽是讨厌贾母,不过不能否认她在四王八公之中辈份极高,而且老一辈的王妃如南安老王妃和北静老王妃均是她的旧友,在老一辈中,颇有几分脸面,要是她当真发作起来,寻常人还压不住她。
王子腾微微沉吟,吩咐了王大,让他给周瑞家的送了份礼过去。
当年他离京的时候,顺便把周瑞家的小女儿也给带走了,便是留着要胁周瑞家的,如今也是时候该提醒她一下,她除了贾宝玉这个儿子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女儿呢,周瑞家的要是懂事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这”王何氏有些担心,他们都回来好一阵子了,至今仍被圣上冷着,一个贾老太太算不得什么,就怕会误了夫君的事儿。
“放心吧”王子腾安抚道“贾老太太只想着一时之快,却忘了这玉岂是寻常人能够有的东西,要是旁人问起,只说宝玉的玉非寻常物,咱们做舅舅、舅妈的不好近了,想来大伙也能明白。”
对他们就是避嫌,谁叫贾老太太把孩子衔玉而生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也怪不得他们了。
王何氏微微点头,想了想后道“如此也好。”
她对贾老太太没啥意见,对那无辜的孩子虽是有些厌恶,但也不至于非要了他的命,不过假的就是假的,一个私生子也想要王家的支持,也未免想太多了。
不过
王何氏轻声问道“熙凤的婚事”
得罪了贾老太太,只怕会误了熙凤的婚事啊。
王子腾把玩着核桃的手一顿,也着实为难,最后叹道“横竖贾琏也不在,不急于一时。”
他眼眸微眯,他先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出一口气,把贾政给拉下水来,如今倒是不用再考虑了,所谓母债子还,直接把贾政拉下来就是,他就不信,以贾母偏心小儿子的性子,到时会不拿贾琏来填。
于是乎,王子腾当真没去了贾宝玉的满月宴,就连王夫人也不敢出现,好似真忘了自己生了一个孩子一般。
好好的一个满月竟然少了最重要的母亲与舅家,瞧着王家一家子对宝玉不管不顾的态度,着实把贾母给气了个仰倒,直抱着宝玉道可怜,这一颗心越发偏着宝玉不提。
且不说围绕着贾宝玉的那颗宝玉生出的是是非非,另外一方面,也到了陆昭殿试之日了,别看莫四这一辈子都没科举过,但对于科举他却研究的比任何一个人还要透彻,在陆昭殿试的前一日不断提醒着陆昭面圣时该注意的事项。
一般而言殿试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陆昭先前会试时即是头名,之后殿试如无意外也该是三甲之例,只不过
莫四直言,“你这次考试究竟有多少把握”
殿试可没这么好作弊的,即使殿使不过是走个过场,要是陆昭的成绩太差了,那怕平康帝再怎么眼瞎,也绝对不会把头名给了陆昭,要是陆昭掉出了三甲之外,只怕便会有人疑心起陆昭先前的名次了。
俗话说的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读书人大多是是谁也不服谁的,这次扬州学子中举的比例太高,已经惹人闲话了,要是陆昭这里这里的成绩略略退了点,说不定还真会有人故意到把扬州会馆作弊一事给做实了。
莫四碎碎念道“殿试可是当着圣上的面前作文章,要是突然出现了一朵花或着是一根藤蔓,势必会让人发现,要靠着小胭脂和小蔓蔓作弊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陆昭该说父亲是太小看他作弊能力呢还是太小看他的文章了
陆昭轻咳一声,“放心吧”他含糊道“即使不靠小胭脂和小蔓蔓,偷看对我而言也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莫四默默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胃,他就知道儿子的会试成绩有水份。
到了殿试之日,陆昭与众学子一同进宫,这是大皇子叛变之后的第一次科举取仕,平康帝极为重视,亲自带了三皇子主持殿试。
和其他明显有些惶惶不安的学子不同,陆昭和平康帝还有三皇子也算是老熟人了,不似其他学子局促,态度落落大方,看的平康帝暗暗点头,不愧是会试头名,果然有真才实料。
殿试之时,陆昭气定神闲的作着弊,这么多次考试下来,他作弊的能力已经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了,别说平康帝和三皇子只是偶尔传了几眼关爱的眼神了,既使他们眼睛眨也不眨的一直盯着他,也绝对不可能发现他在作弊。
更何况他经过莫四这么多年的,在策论上也是有着几分水平的,要不那怕他作弊的能力再高,也不可能把旁人的文章抄的十足十,这不是明晃晃的不打自招了吗
他所做之事与其说是作弊,还不如说是去芜存菁,把自己的文章与旁人的文章做应对,截长补短罢了。
较真而言,他的文章当真有大半都是自己写的,这头名虽是有些水份,不过以他阅遍这一届仕子文章的情况来看,如果真的完全凭他实力来做文章,其最终结果与头名也也不会相差太远,也不知怎了这一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大概是小胭脂和小蔓蔓作弊的能力太强,连带着他这个爹一起被怀疑起自己的真凭实力罢了。
而且不知怎么的,这一次平康帝亲自定下的策论题目竟然是陆昭很熟悉的一个题目──论商
陆昭看着那题目,眉心微皱,要论商之一道,只怕在场的读书人没有一个比他强的,问题是他能写吗无论是厚黑学还是经济学都已经超乎目前大晋朝人所能的理解范围了。
陆昭看了一圈,大部份的人写是一味的重农抑商,再不就是藏富于民,有少数人虽然认同商人之重要,但因为华夏多年来的重农贬商的传统,对商人多有苛刻,文辞间对商人也多有眨低,认为十中取一的税收太低,应当再增加商税云云。
因着方骐之故,陆昭对于大晋朝商人的情况也越发了解,别看商人风光,但事实上商人在社会地位低微,处境并不好,所谓破门知县、灭门知府,在这朝代,为了利益直接构罪于人,好抢其产业着亦所在多有。
即使是像方老爷这般的人,也深怕得罪官爷,一个不小心全家老小都赔进去了。
重农抑商在这朝代并非坏事,但搞到人家随时随地都有抄家灭族之危,便未免太过了。
陆昭有心帮商人说说话,但又怕写的太过,反而不美,正犹豫间,他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记忆。
陆昭思索片刻,下笔。
一般而言,皇帝在殿试时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但这一次平康帝却是从头待到尾,亲自主持殿试,当真是仔仔细细的瞧着众进士的一举一动。
平康帝虽也会看看旁人,但他落在陆昭身上的眼神终究是特别多,不只是陆昭先前在大皇子叛变一事对他帮助极大,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陆昭的行为举止也着实太像张家人了。
而这疑惑在阅卷时看见陆昭的文章之后更是到达了顶点。
“好写的好”平康帝击节赞叹道“你瞧瞧陆昭这策论,简直和当年张阁老所想的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着前些时候见到了长的与张大老爷极相似的莫四,平康帝怎么瞧都觉得陆昭像极了张家人,不只是行为举止像,就连这策论也像极了张阁老的所思所想。
平康帝喃喃自语道“唉,这么像,怎么就不是张家人呢”
夏德全犹豫许久,突然跪下道“圣上,说不定陆昭当真是张家人”
他顿了顿又纠正道“不也不能说是张家人,不过与张阁老的血脉极近。”
平康帝一楞,“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家不是全死光了吗怎么还会有血脉在世
夏德全轻声道“奴才想起张阁老一家子虽是死了,但其嫁到贾家的女儿生有二子。长子贾瑚的尸体在当年张氏死后伸冤时也跟着失了踪,如果说贾瑚还活着,也和陆昭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平康帝脸色一正,“但以莫四在江南一带的名声,陆昭这孩子断是不可能有假。”
因着莫四之故,陆昭一出生便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像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假
夏德全低声道“小的让人查过,陆昭幼时被拐,之后才被莫四寻回,而莫四寻回孩子的时候,正好是贾瑚的尸体失踪大半年之后了,论时间是对得上的,而且”
夏德全顿了顿续道“小的让人找到当年曾经拐卖过陆昭之人,细细寻访,当年买了陆昭的是一个山民,他虽然死了,但和那山民交好之人还记得,那山民以传宗接代为由,着实买过不少小男孩回来,只不过那些小男孩没多久就被他给活活打死,无一幸免”
当然,这些都只不过是简接证据,最重要的是
夏德全低声道“小的在莫四之妻──陆氏的陆家祖坟处发现了陆昭之墓”
所以,如果真正的陆昭已死,那眼前这个陆昭又是从何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