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敷衍。”
关锁嘴上应着,眼睛却还是没离开那雀羽。
此时此刻,关锁的心里没有看上去如此呆愣与淡定。
我这是又走了什么大运
那传闻竟然是真的,那岂不是龙牙、虎须、玄甲也是真的
万绝看了眼横在他们身前的一圈烈火,说“那中心的应是天火火种,以我们现在,大概率会被它烧成灰。”
就是只能远观不能亵玩呗。
叽叽踩在应龙的脑袋上,咕唧唧和它说着什么,应龙疯狂摇了摇头,看样子是没谈拢。于是它脑袋上的小黄毛叽直接翅膀一挥,飞了起来。
小苗吓得刷一下从叽叽的翅膀底下钻出来,小枝丫一下子缠绕到了叽叽爪腕上,想要阻止叽叽往前飞。
再往前,就是烈火火堆。
就在关锁跑去想把叽叽拉回来时,叽叽一下就挣脱了小苗的束缚,圆溜溜的眼睛还回头看了眼关锁和小苗,嫩黄小身子就扑到了前方的烈火中。
关锁彻底傻了。
小苗的嫩叶一下子垂了下来。
关锁的眼眶紧接着盈满水雾,眼泪噼里啪啦的流出来,刚流到脸颊上,就被这火烤干。
只剩了她往前一点点挪着的脚步和眼前模糊不清的火。
关锁蹲在这火圈前,想到叽叽刚破壳而出时毛绒绒的在她手心里,一只手就捧得过来。
它现在好不容易圆滚滚了些,才赖在她身边没多久的时间,就让她给丢了。
还丢成了灰。
小苗的枝丫盯着这火半晌,突然整根苗就躺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树爷爷没了,香香的叽叽没了。
它身边的小伙伴,都没了。
关锁站起身来,面对着这熊熊烈火,右脚抬起,踏到半空时
被拉住了。
万绝拉着关锁的手腕,在她双眼通红的回望过来时,说“它不一定有事,你进去一定有事。”
这么一说,关锁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她挣脱掉万绝的手,哽咽道“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在我这里,它就是我心尖上的崽崽,我不可以弃它于不顾。”
应龙咆哮一声,双翼一展,一大道水柱从它口中喷出,浇灌在烈火上。
在这火势稍微平息的一刹那,关锁看到了一片红中叽叽嫩黄的身影。
它正挥着小翅膀努力地往前飞。
而在它周围,火势自动形成了空白,只不过叽叽的方向飞偏了,飞的不是圆弧形的直径,而是跌跌撞撞的瞎找方向。
导致这么长时间,它依然摇头晃脑的在火里飞飞飞。
导致关锁一看见叽叽的时候,破涕为笑,神他妈的方向感。
吓得她差点要随它而去。
火势只瞬息便再次冲上来,关锁就这么等着,等她的叽叽飞出火圈。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咕唧唧”
叽叽终于露出了脑袋,却是和关锁面对面。
一人一叽大眼瞪小眼,都懵逼了这么一秒,接着关锁憋笑,叽叽小翅膀赌气的一挥,再次回头飞了进去。
小苗奶声奶气的笑声就直接传了出来。
本来就躺在地上的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但在瞅到应龙也在笑时,麻溜的爬起来,枝丫一昂,“不许笑叽叽”
关锁乐了,一伸手揪起了小苗的嫩叶,典型的双标啊。
小苗顺着关锁的手臂跳到她的肩膀上,就看到叽叽终于飞了出去。
它隔着火回过头来,咕唧唧的叫声传到关锁耳朵里。
“别在往里了,危险。”
关锁冲叽叽喊道。
叽叽平日里看起来乖巧,这时却皮得很,小翅膀在空气中一挥一挥的,去这儿飞飞,去那飞飞。
就差一头栽在最中心的火种上了。
关锁再次惊得一头汗,赶忙说“叽叽快回来你的老母亲已经快被吓嗝屁了。”
叽叽再次回望了一眼,在关锁担忧的目光中。
它的小身子往前一探,凑到了天火火种前。
然后
小尖嘴一张,“咕唧”一下直接将天火火种吞了大半。
啪嗒
叽叽的翅膀瞬间僵直住,嫩黄的脑袋一歪,直挺挺栽了下去。
隔着烈火的关锁,脚下一个踉跄,腿软的直接栽到了地上。
大地的拥抱并不太温暖,只是会磕着鼻子。
她再抬起眼时,就见到眼前的火圈以惊人的速度消逝。
好似被什么一下扑灭,只余下深深的沟壑。
关锁踩着流云靴,一下就跃了过去。
万绝和应龙紧随其后。
吞了天火火种的叽叽安静地倒在地上,嫩黄色绒毛沾上了些灰不溜秋的土,让它看起来像是掩埋在灰烬里。
关锁小心翼翼的把它捧起来,身子还是温热的,小胸脯还一起一伏的。
还是活的。
“师兄,叽叽它”
万绝接过去看了看,应龙也缩小了凑上前来,龙目盯着叽叽看了好一会儿,鼻子里憨憨哼了口气。
“白担心了,它好着呢。”
万绝听到应龙哼哼,将叽叽放回关锁的手心,“可能再醒来,就是惊喜。”
确定是惊喜,而不是惊吓吗
但关锁的确也感觉叽叽状态很稳,不像是奄奄一息的样子,反而有种生机勃勃感。
将它揣回怀里的关锁没来得及注意到,就在叽叽进入关锁怀抱的时候,肚皮底下的毛色有了些许变化。
而它的两只小爪子,骨骼开始移位、重组。叽叽从里到外都开始蜕变。
天火火种被吞,带来的连串反应也已经开始了。
只剩了一小半的天火火种,关锁的唢呐带出死水元力,天火与死水一遇上便打的不可开交。
谁也不低头,谁也压制不住谁。
万绝一击雷霆劈下,把跳着的天火火种劈愣了一下。
这他妈谁是上天的宠儿啊,它都被吞的剩下这么点了,一个死水和它扛还不够吗,再来个天雷
这还怎么打
天火火种跳出了案台,在它想逃离时,应龙身形陡然变大拦住了去路。
万绝用一个灯笼样的小笼子,将有些蔫巴巴的天火收起。
而它原本簇拥着的雀羽,此时此刻依然竖立在案台上。
“它光秃秃了。”关锁看着这雀羽道。
万绝笑了笑“是它周围光秃秃了”
关锁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可以拥有它吗”
万绝沉默了一秒“若它的天机在我们身上的话”
关锁扎了眨眼,又听到万绝说“说不定、可以一试。”
细细盘算起来,万绝与关锁双双踏入炼狱,关锁的叽叽吞掉天火,扫清最大的障碍,他们怀揣的属性足以与剩余微弱的天火抵抗。
再到现在,他们站在这案台前,一伸手仿佛就够得到雀羽。
万绝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好似都是天注定。
他修无情道,却遇上了关锁。
于是他熬炼狱,却将关锁也引来炼狱之下。
可能,冥冥之中,自他与关锁那一场相遇开始,或者更早更早,便注定了会到这里。
关锁此时也低着眉眼。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不管是唢呐、小苗还是叽叽,包括她认识的万绝师兄。
甚至于她身边的林有为与沐琉,都在这一时刻不断地在脑海中闪回。
天火火种于万绝和她都毫无用处,她第一想到的便是林有为。
雀羽伴生的天火火种,在一定意义上,象征的东西
答案呼之欲出。
这不仅仅是万绝与关锁的机缘,甚至于借着他们的手,给予了林有为机缘。
环环相扣又不得不让她惊叹。
每个人都受益匪浅。
她的眉舒展开,抬头看了眼万绝。
刚好他也停止思索,低头看她。
两两对视,仿佛时间停摆。
一秒、二秒、三秒
关锁的脸颊开始漫上红晕,逐渐烧到了耳朵尖。
更要命的是,万绝伸手,覆上了她发烫的耳朵。
关锁只觉得,烧的更厉害了。
万绝的手指很烫人,带着灼热温度,接触到她耳朵的时候,她便觉得那热度从耳朵尖再次传回脸颊,整个脸蛋刷的一下再次发起烫。
我觉得,我还可以苟一苟。
关锁心里想着,不动声色的轻轻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就察觉到万绝的手离开了,她听到万绝性感带着低音炮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只是想试试小师妹的耳朵烫不烫。”
我觉得,我苟不住了
关锁捂住自己的脸,稍微往边上挪了挪,好像这样就可以距离这道神仙声音远一点。
闷闷的声音从她的手指下传出来,“耳朵怀孕了。”
这下该万绝愣了,他是怎么都不会理解到关锁的脑回路。
怎么,捂一下就怀孕了。
还是,谁欺负小师妹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万绝心态瞬间爆炸了。
我在这熬炼狱证道,外面有哪个没长眼的就去欺负师妹
小水龙在一旁摇着龙尾,嘴巴里分泌出了一丝透明拉丝的液体
它有点想小母龙啦。
不由得他们再想下去,那案台上的雀羽开始颤动,一大支雀羽开始摇晃起来,连带着这片空间都开始左右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