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春以来,帝京总是潮得很,今日夜里,歇在了悬镜司府衙的苏州祈,忍不住站起了身,披上了外袍。
她踱步到窗前,从里面推开了窗户,望着漆黑的夜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和散布在周遭的点点繁星。
看了有一会儿之后,苏州祈觉得眼睛涩得很,困意也再次席卷而来,便关上了窗户,走回了屋子里头。
在书桌的面前站定,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卷宗,苏州祈叹了口气,而后走过去,点燃了一支蜡烛,坐在了那里,拾起了一本卷宗翻看阅览。
河西王拓跋均,早年的时候,是忠实的靖王党。
靖王,是武睿帝当年还是皇子时候的封号。
要想攘外必先安内,她要确保大魏的边境稳定,才能彻底地清洗朝堂。
那些与拓跋洵说过的话,出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既然这世间不如他们所愿,那便由他们亲手,创造一个如他们所愿的盛世来。
现在她所忧心的是南疆,南疆被慕容家管辖了那么多年,征南军现在,已经到了只知慕容不知拓跋的地步了
征南军,势必要进行重组,那些誓死效忠慕容家的人,全部都得清除掉,要不然,就都是隐患,这些隐患想一样,埋在南疆,威胁着大魏的统治。
大魏的文官集团,内里已经腐朽不堪了,都是些粘附在百姓身上的吸血鬼,还有那些个世家大族
想到这里,苏州祈眯了眯眼睛,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杀意。
管他青史留名还是遗臭万年,她都要清理掉这帮无用的蛀虫,那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无用士大夫,除了贪污受贿,什么都不会,还留着干什么
将士们用血汗打下来的江山,不是给那些蛀虫消耗的。
还有大魏历代君王,利用后宫,来维持前朝,这种畸形的关系,使得世家大族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并且欲图操控皇位继承人,这种情况,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苏州祈攥紧了拳头,眼底尽是一片赤红,父亲、娘亲和姨母的死,几乎都是因为那些人。
既然那些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人,那么,就拭目以待吧。
想着,苏州祈的唇角,微微地勾起了一个嗜血的微笑。
“主子。”不知不觉间,暗一出现在了苏州祈的面前。
“嗯”苏州祈看见暗一来了,示意她坐下,陪自己小酌几杯,“来喝点。”
大魏的酒,其酒精浓度并不是很高,虽然这里的酿酒技术,不如前世那般,但苏州祈却是觉得,这里的酒,别有一番风味。
见暗一坐下之后,苏州祈便站起了身,走到旁边的的空地,然后敲打着墙角,取出了一块砖头,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小壶酒和两个酒杯。
“这是老廷尉说与我听的。”苏州祈含笑看着暗一道。
上一任廷尉是一个爱酒如命之人,曾经因为过度饮酒,差点丢了性命,于是“妻管严”的老廷尉,就被自家夫人给禁酒了,然后便有了这处对方,老廷尉就会偶尔在悬镜司府府衙里,偷喝几口,解解馋,再回家去。
在苏州祈接任悬镜司廷尉这个位置的时候,老廷尉便悄咪咪地,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苏州祈。
“真香”苏州祈拔开了酒塞子,然后凑近了瓶口,不禁夸赞道“果然是好酒这是林郎将特地托我带给兄长的,我也借机昧了一点,你今日可有口福了,试试”
一边说着话,苏州祈一边倒了一杯,推到了暗一的面前,挑了挑眉道“品品”
“谢过主子。”暗一捏着那杯子,将那一小杯酒,一口闷下,“好酒”
“是吧。”苏州祈见状,自己也闷下了一杯。
“主子,今夜怎有这般雅趣”暗一看着苏州祈,问道。
“暗一啊。”闻言,苏州祈看了看暗一一眼,然后拿手指沾了点酒,在桌子上比划着,“能完成任务否”
“属下一定不负主子所托。”暗一抱着拳,恭敬地立在苏州祈的面前,躬身道。
“此次事了,我便送你份大礼。”苏州祈挑了挑眉,含笑看着暗一道。
“谢过主子。”暗一颔首笑道。
“笃笃笃。”展原敲响了苏州祈的房门,然后朗声道“大人,明霜姑娘求见。”
“嗯”苏州祈打开门,弹出了身子,迷惑地看着展原,“你说谁求见我”
“长公主殿下身边的明霜姑娘。”展原继续说道。
“只她一人”
“是。”展原颔首。
“在哪呢”
“大人您的办公处。”
“我知道了。”苏州祈摆了摆手,示意展原下去忙活自己的事情,然后自己则是回到房间里,捯饬了一下,换了套衣服,才往办公处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见过驸马爷。”明霜见苏州祈来了,连忙起身道。
“明霜姑娘。”苏州祈颔首道“不知明霜姑娘前来寻我,可是殿下她,有事要嘱咐我”
“是的。”明霜颔首道,“陛下以养胎之名,召了公主入宫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