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伸出手。
宁勉盯着她白皙的掌心，抬手拍了一下时，手心贴着手心，瞬间拿走。
“呐，给了。”
余湘不服气：“你这是空头支票！”
他笑而不语，见她对两人的接触没有异常反应，起身去厨房削了两个苹果切块，端到客厅，两人一狗分着吃，余湘看来看去，倒真有一家三口的氛围。
真诡异。
圈圈接过来得早晚遛狗，要不然精力正盛的狗子能给家里闹翻天，这个任务是余湘的，但是睡懒觉的习性没有改。
一般，宁勉刚出门，余湘差不多就能醒，赖会儿床才起，吃过饭去遛狗，家属院已经安静下来，不会有太多人围观圈圈，大家都轻松。
余湘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偶尔会碰见在家带孙子的老人，程家的兵兵对狗子很好奇，但是不敢碰，怕它咬。
余湘遛狗必定带绳，怕圈圈不开心，很少引导小朋友摸它。
程夫人牵着孙子的手说：“你们家的狗什么时候生，我们给兵兵也养一个。”
“这个不确定。”
听老太太说前两日圈圈、咳，有过一夜丨情的女朋友，人已经跟主人回家，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小狗。
对她不确定的言论，程夫人并未不高兴，而是在她遛狗回来带着兵兵到家里来。
余湘一直和他们保持距离，老弱妇孺到家里来，她没什么好怕的，还得避免狗子咬着兵兵。
“兵兵在家里吵着要看圈圈，没打搅你们吧？”
程夫人问着，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两个铁盒，包装精致，看起来不便宜，这种霜她和女儿只能买散称的。
“不会。”
余湘给程兵兵拿了一块糖，圈圈在家没有狗绳，她得在一旁盯着，圈圈这会儿情绪稳定，但程兵兵总想抓它的毛。
“兵兵，你不能抓狗狗，它疼了会咬人，很疼的。”
程兵兵有些明白，但在家里被宠的说一不二，还是要伸手：“打！不听话！打死！”
是威胁狗子的意思。
作为圈圈的亲妈，余湘不太高兴，就算是小孩子，这性子也够不讨喜，她先前可是一直忍着没因为程主任迁怒这孩子。
余湘扭头看程夫人，然后才说：“程阿姨，你跟兵兵说——”
说到一半停下来，因为程夫人正伸长脖子看次卧的情形。
一般情况下，两人不爱关门，她们家里也没什么串门的人，次卧和主卧对门，站在客厅可以看到一些场景，而程夫人借着她和程兵兵说话的功夫，向前走了两步，可以看清楚全部内容。
余湘神色冷淡：“程阿姨，你看什么呢？”
程夫人被当场抓包，还被点出来，心里不得劲，讪笑着解释：“我就是随便看看，你没有那么小气吧？”
余湘似笑非笑：“那程阿姨下次先跟我说一声再看，时间不早了，阿姨不回家做午饭吗？”
“额——”
程夫人笑容维持不住，脸红耳赤的抱起孙子往外走，心底又怒起来，不过是看看他家的情形，这副模样分明是怕人知道夫妻两个分房睡！
这么多年，她还没有被人这么直白的赶出来过！
程秀姿回来的时候，程夫人仍是怒气未消。
“妈，怎么了？”
程夫人绷着脸将上午的事情重复一遍，末了，强调：“一看就是个毒性子，不是啥好人！”
程秀姿心里有股难言的感觉，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宁大哥呢？秀眉拧在一起，心口噗通个不停。
“妈……”
程夫人看着女儿出挑的容貌，心道，那余湘是个大学生，以后什么都不缺，离了宁勉将来还能找到更好的，她的女儿可不能再拖下去了，何况宁勉，本来就是他们先给女儿选中的女婿人选。
没感情的两个人绑在一起做什么？那宁勉正值壮年，心里不会没有半点想法吧？
“秀姿，你、你加把劲。”
“妈，我怕……”
“哼，怕什么？就算不能成事，宁勉也不能说什么!”
这点肚量还是不是男人？再说，这种好事哪个女人不喜欢？
程秀姿犹豫地说：“他们能离婚吗？人家会不会说我乱搞男女关系？”
“前几年有多少划清界限离婚的？要离婚就是去民政局盖个章的事儿，宁勉碰了你就不能不负责任，要不然他等着吃排头！”
程秀姿有了底气，雀跃不已，过一会儿又担心的问：“可是那天他都不看我……”
一定是因为她没有余湘长得好看。
程夫人打量过女儿的前胸后臀，得意的说：“男人就喜欢你这样的身材，就连你爸，咳，算了，这事儿有我呢。”
男人什么性子，她再明白不过。
两人谈论完毕，都是如释重负。
程秀姿甚至想，如果她和宁勉结婚，要怎么对待那个被扫地出门的余湘，她怕是不能再过悠闲自在的日子了。
人的恶意一旦被释放，将会瞬间吞噬理智。
晚间。
宁勉下班回来，圈圈围在他身边来回的跳，显然兴奋到了极点，他揉揉狗子脑袋。
“今天扰民了没？”
“看来已经快抑制不住了。”
宁勉只好放下带回来的图纸，拿上狗绳牵着圈圈出去遛，余湘在家准备做藕夹砂锅，刚调了汤味，有人来敲门，她以为是宁勉忘带东西，随手拉开门。
“门没栓——”
余湘看清门外人不着痕迹皱了皱眉：“程主任？”
程主任赞好的笑脸僵在脸上：“小宁呢？”
“他出去遛狗。”
程主任有些意外：“我找他有点事，小余，要不你去把他找回来？”
余湘站着没动，笑问：“程主任找他什么事？”
“说一点工作上的事。”
他肃一张脸看起来很威严。
余湘当他面瘫，客气道：“我不知道他去哪儿遛狗了，要不这样吧，等他回来我让他去找程主任，我听宁勉说今天工作很清闲，没想到程主任这么勤劳。”
真有心怎么不在单位加班？
程主任不悦，因为余湘的不配合，哼了一声转身上楼。
余湘嘭的一声甩上门，不甘示弱的挑衅。
细细算来，从上次用生日当借口，不到一周，程主任已经将宁勉喊到家里两次，这是第三次，拉丨皮丨条比上班还积极？
对她冷脸，晚上将宁勉叫走，让她独守空房，再和谐的夫妻也会因为这狗领导闹矛盾吧？
余湘想出前不久她在嘴边说不出的话了，程主任这是在挑拨离间？
可是不对啊，他们搬过来没多久，程主任就为女儿攻势这么猛，和原文不符，原文是知道这对夫妻关系不和才想女儿取而代之，除去程夫人偷看次卧摆设，程家人没有知道他们不是真夫妻的机会，但程夫人那次偷看更像是来确定猜测，这家人行动太早。
“长风，程家人有没有可能是被闯入者影响了？”
系统长风肯定的回答：“不可能。”
那就是从别的地方知道这消息？比如……余露？
呵。
砂锅里的汤滚开，余湘回过神将藕夹放进去，香气四溢，这时，她听到一声狗吠，通过窗子探头一看，黑漆漆的夜色中勉强看出是宁勉牵狗回来了。
余湘四下搜寻，找到一颗洋葱对半切开，然后放到面前，深深一吸。
小白菜地里黄……背景音乐错！
总之是很凄凉就对了。
宁勉推门进来，余湘正好将砂锅端上桌，看到他不自在的低头。
圈圈闻见香味，摇着尾巴冲过来，目光殷切的看向妈妈，期待她能给一块，可是人家低头摆筷子。
“圈圈的饭做了吗？”
“还没来得及。”
宁勉挽起袖子去厨房，走到一半想起她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可圈圈看到他拿饭盆就兴奋的奔过来，他只好先给狗子弄好晚饭，才回到饭桌。
余湘的眼圈有点红，没有肿，但能看出来是哭过的。
桌上有一盘凉拌洋葱。
“你眼怎么了？”
宁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明知故问。
余湘嘟了嘟嘴巴，不大高兴的说：“没事，我刚才想起来你们程主任刚才来找你，听说你在家去遛狗，冲我摆脸子，糟老头子讨厌死了。”
这很符合她嚣张的人设。
宁勉蹙眉，有瞬间觉得她这副模样很眼熟，问出口的却是：“他跟你说什么了？”
“左不过是我不是贤妻良母的那意思呗，就差没问为啥不是我遛狗而是劳驾你去，天天找你去他家，他有那么日理万机吗？”
有点过，余湘及时收敛。
宁勉深深蹙眉，程子仁第一次找他是拒绝不掉的生日，第二次说是研究图纸，如果第一次是意外让他和程秀姿单独相处，第二次人为巧合的痕迹太明显。
从前程子仁有过提议想介绍女儿给他认识，但那时，没有那么强烈的意愿，现在他已经结婚了。
“你哭了？”
他话里藏着关切，修长的手指攥在一起，怒气凛然。
余湘哼了一声：“我是因为切洋葱，那老头子只会气人。”
宁勉盯着她微红的眼圈，握紧手里的筷子，然后猛地起身拿了毛巾用温水打湿，拧掉多余的水分递给她。
“先擦擦，这件事我会处理，以后你不用理程家人，不用给他好脸色。”
欸？
温柔毛巾擦脸很舒服，眼周立刻清爽起来，余湘放下毛巾心无旁骛的吃饭，藕夹砂锅那么好吃，才不能因为一个渣子坏了心情。
“对了，程主任为啥老对我摆后娘脸？他是不是想让你当女婿，嫌我抢了位置啊？”
宁勉冷哼：“他也配？”
余湘挑眉，不仅是程主任，还有其他人这么认为呢，这么不起眼的线都能用上。
“好吧，可能是我冤枉人了。”
“他……最近确实诡异，我会盯着他，你也不要掉以轻心。”
程子仁这么着急盯上他，兴许是工作上有大纰漏，想要傍上一棵大树，如果能找到，那就让这一家子从眼前消失。
余湘目的达到，美滋滋吃饭。
饭吃到一半，程主任又来敲门请人，理由还是那一套，商量工作。
宁勉咳嗽两声：“程主任，我刚才出去遛狗感冒了，你们家还有孩子，别传染给他，要不将图纸拿过来，在我家书房商议？”
程主任下意识皱眉：“会不会耽误你爱人休息。”
余湘坐在餐椅上动也没动，懒洋洋的说：“不会啊，我们家晚上睡得晚。”
宁勉也是一样的口吻：“咳、确实，在我家什么都不耽搁，你们家人多，每次都打扰，太过意不去。”
程主任立刻改换成温和面目：“那还是算了，你多休息，等你感冒好了再商量。”
“好。”
人一走，余湘戏谑问道：“你为什么不敢去他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宁勉望着她置身事外的眉眼，神思一转，淡淡道：“说不定真是呢，我有个主意，需要你配合一下，咱们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行不行？”
“好啊。”
这点小事余湘还是愿意效劳的，不过下一秒，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答应的太过利落。
“你说，程子仁对你态度不好，是在挑拨我们俩的关系，我想，我们就得做出来一副没有被挑拨成功的模样，反其道而行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如何？”
余湘咽下口中的饭菜，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做呢？”
宁勉挑眉一笑：“让他们觉得我们是恩爱夫妻啊。”
“……喔。”
“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
她也想看能不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吃过晚饭，宁勉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清洗，余湘轻松洗漱，擦干净脸涂好美白霜做了护肤就准备去主卧开始夜间生活。
“等等。”
“怎么了？”
宁勉从厨房探头：“我刚才的提议你别忘了，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吧。”
余湘乖乖做下，察觉到宁勉探寻的目光，打算保持敌不动我不动，她还是个亲亲就会怀孕的宝宝呢，对于夜生活里怎么装恩爱夫妻一点都不懂哇。
碗筷摆放整齐，宁勉来到客厅，两人并肩坐下对着一台收音机。
“要干什么？”
宁勉淡然道：“我怕他们在暗处观察我们，今天得晚点睡，而且只能亮你房间的那盏灯，普通夫妻也不会吃过饭就睡觉。”
余湘喔了一声，心跳没有加速呢。
不过这晚上空旷的客厅里，宁勉低沉缓慢的声音真挺好听。
随后是，两人半靠在沙发上听评书，到了九点钟，余湘连连打哈欠，她最近作息极好，这个点已经要准备睡觉。
“困了？”
“嗯，你还要怎么装恩爱夫妻啊？”
宁勉手一顿，拿出一副扑克牌：“玩一会儿就去睡，明天继续。”
噢，幸好你不敢，欸，有没有可能是宁勉不会？
余湘悄悄往下面看了看，皱眉，额，嗯，应该不至于，配置都有。
“怎么了？”
“瞌睡。”
宁勉到底没有继续折腾她，收起牌：“去睡吧。”
余湘一跃而起，奔向主卧，躺下反而了无睡意。
明天是星期天，也不知道宁勉会安排什么戏码呢？这招真的管用吗？
家属院里都是熟人，对门人家都是多年的老邻居，平时白天不关门的很多，也不怕丢东西，都是认识的人家，偶尔，路过的人家透过或大或小的门缝看清楚人家客厅的情形。
程秀姿下楼路过三楼，悄悄放轻脚步听着里面的动静。
“宁勉哥哥，我们今天下午去公园玩好不好呀？”
女人的声音盛满蜜糖般的撒娇。
男人的回沉稳宠溺：“都可以，随你喜欢。”
程秀姿找到合适的视角，屏息看去，女人坐在沙发扶手上，弯腰搂着男人脖颈，姿态亲密。
作者有话要说：宁勉你开窍了！
宁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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