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来送钱,陈廷敬没有面露喜色,倒是有被“逼良为娼”之感,好生奇怪。
胤礽又对两位大人拱手,笑道:“孤知晓朝中因孤购买玉器之事而多有非议,郭大人身为监察御史,恐怕没少听到人们前来找您‘告状’。”
郭琇想起自己是为了什么来找陈廷敬,不由点了点头。
“如今既已知晓殿下将之献给国库,此事应当禀告皇上,上奏内阁,如此亦能避免诸多误会。”
郭琇可不管朝中党羽之争,他自身没有任何派系,做事直来直往,一点都没有被束缚手脚的样子。
胤礽笑道:“对,上奏内阁,多谢郭大人提醒了,孤就按照郭大人提示的来做。”
他几乎可以预见那些针对他的人在朝中跌个大跟头了。
太子并未停留太久,将所有事情都交给户部后就曹珍拍拍屁股走了。
留下陈廷敬拿着那烫手的九百多万两银,深深叹了口气,回到书案前便写折子向皇上“请罪”。
玉器之利富可敌国,而太子殿下仁德高义,定要将玉器之利送予国库,以缓国库银两紧缺之忧。微臣惭愧,因受利所诱,未能规劝殿下……
陈廷敬需要告诉皇上:那是太子非要给他的,不是他讨要的。
他也需要对护犊子的皇上表明自己有过错,此事是自己的错,绝不是太子有错。
如此以退为进,这笔钱归入户部已是板上钉钉。
郭琇回去以后,果真又遇上了前来寻他告状之人。
另一位御史席柱匆匆而来,严肃道:“有关太子殿下利用职务之便与民争利之事有结果了,证据确凿。如今只需要将证据连通弹劾奏书送予皇上手中即可。”
郭琇怔了怔,问他要来了弹劾奏书。
奏书上曰:国之储君,为谋私利,肆意压低价格逼迫商贩售卖玉器给他,而后又借外洋之职,以高价将玉器售卖给外洋人……
短时间内捞来巨额之财,所涉之脏款恐高达数万余,臣等恐其后另有深意。太子手握诸多钱财,非供享乐或挥霍无度,铺张浪费,非圣贤之作为。
郭琇将那奏书放下,冷冷地问道:“是谁指使你写下这些的?”
席主闻言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放在以往,只要证据确凿,郭琇早就主动来帮他了。
郭琇斥道:“颠倒黑白,一派胡言!”
“此事皆有证据,哪里颠倒黑白?!”席柱由不服气,怒意渐起:“莫非真如朝中所言,郭大人已被太子所收买?”
郭琇笑容嘲讽:“结交朋党之事,可是你干下的,莫要以为我是个瞎子、傻子。”
“席大人愧对御史之职,我却不会做这等违心之事。太子已将玉器之利上交国库,又弹劾奢靡无度,享乐挥霍?!”
郭琇恨铁不成钢地怒拍桌案:“一个个眼睛都红滴血了,也不看看这样会下金蛋的母鸡寻常人能享用得起吗?”
席柱沉默不言,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郭琇自此打开了话匣子,一一数落席柱“为御史不诚”。
“我劝你悬崖勒马,你若怀恨在心,只当我与你再无同僚情谊。”
郭琇言语严重了一些,这一日,督察院众人皆听见了两位御史的争执。
胤礽可不知道后续还有那样的发展,自从将玉器之利让出以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有了时间,他开始关注起了北面前线如今的战况。
正如汗阿玛与他预料的那样,沙皇俄国并未派重兵前来进攻,面对大清充分的准备与大量外洋雇来的雇佣兵,沙皇俄国留在边境的军队节节败退。
只是,大清军队将雅克萨打回来后,再没有继续追击。
胤礽喃喃道:“若是能攻下尼布楚该多好,带去那么多人,却杀鸡用宰牛刀,这打得也太稳妥了。”
只能寄希望于大哥,若大哥未曾忘记与他之间的约定,应当会采取行动。
至于即将回京城的汗阿玛,胤礽有些苦恼地拿起了汗阿玛派人送来的肉麻信,他该怎么回信,才能让汗阿玛感受到他比汗阿玛想他更想他?
曹珍将玉器经营交出去后就回到了胤礽身边。
他看见了三阿哥抱着一叠文书走来,那些文书可能是研究所新设立的研究项目清单。
另一边是从外学归来的四阿哥,他看见抱着文书的三阿哥,脚步一顿。
两人相对而站,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这一回,三人都听见了太子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嘀嘀咕咕:“最近朝堂之上针对孤的反对之声好像轻了不少。”
太子的自言自语,就像是正在对谁说话。可那书房中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有些诡异。
胤禛的神色暗了暗,推开门去张望里边:莫非,那教导太子的仙人就在这里?
【反对大朋友的人少了,这代表什么?】
胤礽:当然是代表孤又可以折腾新的事情啦!
哎,没人出言骂孤可真是寂寞如雪。
他觉得自己得了一种病,叫做“每天不被人骂两句就皮痒”。
胤礽说干就干,扬声对外边道:“准备外学恩科考试,孤要向外学学生招揽一批能够得用的人,由礼部主客清吏司出人,成立外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