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明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殿下叫他什么来着?掌什么珠?
而看大阿哥那一脸大事不妙的反应,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太子殿下给他取诨号。
胤礽弯下腰拉了胤禔一把,悄悄对胤禔道:“孤觉得,明相好像很适合做汗阿玛的代言人,以后修路的事情交给明相比教给三姥爷靠谱。”
三姥爷需要好好爱护,哪里能去风吹日晒的,修路要站在阳光底下,阳光晒多了还会长皱纹,大男人又不能撑伞,所以这事儿还是交给掌上明珠比较好。
胤禔没好气地回答道:“你怎么什么事儿都盯着明相,他哪里会真的听你话,为你做事,明相又不喜欢你。”
两个孩子窃窃私语咬耳朵,声音低的像蚊子在叫,纳兰明珠距离他们有些远,不是那种大声说话,还真挺不清晰。
依稀就听见了几个字眼“明相……喜欢。”
然后太子殿下的声音比刚才高了不少,好像是说给纳兰明珠听的。
“可是孤喜欢明相呀,他多好啊,又能干又亲切。”
纳兰明珠:“……”
他是该感到受宠若惊好,还是该为自己的演技登峰造极而感到欣慰?
不,纳兰明珠现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老对手——索额图。
两人政敌多年,各自为了各自的家族立场、利益在争斗,分别又站在大阿哥与太子殿下身后,此前大阿哥与太子关系好,纳兰明珠就感觉到心塞,而如今,听说太子殿下喜欢自己,纳兰明珠一想到索额图会想自己一样心塞,并且心更加塞,心里竟诡异地生出了窃喜之感。
不管是在哪一个方面,只要打败了索额图这个老对手,纳兰明珠就感觉到欢喜。
“臣见过太子殿下,大阿哥,”纳兰明珠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几分,尽管一肚子黑水想要为大阿哥谋划,并且窥视着将太子拉下马,可在太子这个孩子面前,他可从来都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恶意来。
“明相大清早来行宫找汗阿玛,可是有重要的事儿?”胤禔在胤礽之前率先开口,并且上前一步将胤礽的路给挡住了。
胤礽:就好像是生怕孤会欺负掌上明珠似的,孤是这样的人吗?
“是了,确实有十万火急之事,”纳兰明珠躬身道:“宁古!古塔将军传递来消息,又有沙皇俄人进攻边境龙兴江城,在城中放火,迫害百姓,臣这就去请宫人通报皇上。昨夜正巧轮到臣值夜,这才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来行宫了。”
最近不断从各地送来的奏折,都是八百里加急快马来报,因为帝王出行在外,京城中监国运行的内阁可以处理一部分政务,另一部分要紧的则会送到康熙这里,为了让消息第一时间送到,有些甚至不分昼夜,也就产生了帝王带在身侧处理政务的官员轮流值夜的制度,如果真有十万火急的时,也准许官员打扰帝王的睡眠,趁夜前来启禀,绝对不能耽误一朝一夕。
说着,纳兰明珠就先向他们告罪一声,自行往康熙歇息的宫殿方向去了。
胤礽与胤禔对视一眼,忧心忡忡地问他:“边境又告急了,龙兴江城是大清最北面的城池,那边的防守较弱,当地的百姓能潜入瑷珲的都尽量迁进来了,其他都是留在故地不愿走的,每一次沙皇俄国派遣人来烧杀抢掠,他们总是第一个受到迫害的,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了。”
“既然已经颁布的迁徙令,他们不愿意离开故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守卫将军总不能违抗军令,我看汗阿玛的意思,是打算在瑷珲长期驻军抵御敌人了,昨天规划的粮线不就是从盛京到宁古塔,再到瑷珲,甚至到达龙兴江城的吗?”
“延着松花江与龙兴江北上,”胤礽盘算了一下地图,叹气:“龙兴江的最北面就是被沙皇俄国占去的雅克萨城了。”
如果能将雅克萨城夺回来就好了,可是这样一来,大清的战线又会拉的太长,无法长时间供应粮草,甚至有被人断粮草的风险。
“这些事自有汗阿玛与朝臣们商议,你才多大忧心什么?”胤禔无奈道,他点了点胤礽的脑袋:“小小年纪就心思这么重,担忧这个,担忧那个,殊不知自己能力有限,现在不如好好学习,日后才能帮的上忙,也可以趁此看看大人们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胤礽正色道:“我虽然不想做……,可我现在是太子,我处在这个位置上,自称孤,享受到优秀的教育与尊贵的地位,这些都不是白来的,我有责任的。”
处在什么位置负什么责任,做储君有储君的责任,胤礽喜欢搞新鲜事物,喜欢偶尔偷偷懒,不想做像汗阿玛这样的“社畜”,可这就不代表他不!想负责任了,汗阿玛把大清抗在肩头,他的责任就是帮着汗阿玛一起分担。
“边境的子民有许多都是其他民族的,”胤礽小声道:“他们聚群而居,并且在外面的草原上放牧,那边是他们的根,他们怎么迁徙到内地来?”
“汗阿玛招抚他们,给与他们优待,保护他们,并且允许他们与关内通商,可是他们也要生存,迁徙到瑷珲城以内,远离草原,他们就没有了牧场,没有了生存的根本,他们当然不会离开,他们又不会种地。”
胤礽轻轻推了推胤禔:“快些,我们更上掌上明珠脚步,去听听汗阿玛接下去会怎么做。”
卯时这个时间,是康熙平日里上朝的时候,出行以后虽然起的晚了一些,宫人前来通报,康熙立即就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