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宁听见陆执的声音,冷润中带笑“宁宁,前几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他顿了顿,又说“成人礼没过好,一定不怎么开心,但是热闹的宴会伯父已经办过了,我想了几天,就只能补给你一个小蛋糕。”
他说到这儿转过头,眉间的少年气薄荷般蔓延开来,笑着又问了一遍“你喜欢吗”
不远处吹来微凉夜风,院子里的云杉和白桦被吹得哗啦作响,阮安宁张了张嘴,很想说,我喜欢。
可昏黄灯光下,青年的笑意闪动,那双湿漉漉的眸被身后烛火映亮,他唇角翘着,锋利的喉结隐没在阴影里,衬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情味道。
他鲜少有这种温情的时刻。
这股温情氤氲着升腾,又化作一簇倏然亮起的火花,顺着灯光一路烧进阮安宁心里,几乎要将她从前的沉疴都烧尽,然后生生地照亮出一条笔直的前路来。
这般的炙热炽烈。
阮安宁呆呆地看着他,心想要完蛋了,还没把人攻略到手,她自己反而要一头栽进去了。
陆执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阮安宁,漂亮皮囊下的灵魂早已被生活压得不堪一击
二十多年拮据窘迫的日子迫使她过早地长大、过早地明白了许多事情、也过早地不对这个糟糕的世界抱有丝毫期待。
她是孤儿。
孤儿是没有生日的。
他却给了她一个小小的蛋糕。
阮安宁的指尖紧紧攥住了衣袖。
陆执等了许久,见阮安宁只是看着他,咬唇不语,不由得眨了眨眼,慢慢问“不喜欢”
阮安宁还有些恍惚,闻言却反射性摇头,开口否认“不是。”
她回过神来,低下眸,掩去莫名发热的眼眶,又轻声说“不是不喜欢。”
雾蓝色的奶油质地细腻,阮安宁对上卡通小女孩儿那双弯弯的眉眼,轻轻吸了口气,许久,抬起眼,看着陆执“是很喜欢。”
“我很喜欢。”
“所以谢谢你,陆执。”
落地窗外星光丝缕,裹挟着凉意的夜风从缝隙处一灌而入,吹起阮安宁微扬的衣角,也吹起青年细碎的黑发。
一片寂静中,她甚至能听见陆执的呼吸声。
他的眼睛很亮,湿漉漉的,有种令人心软的魔力“你喜欢就好。”
声音也轻,冷冽中平白添了三分温柔,显得格外亲近“但是不用对我说谢谢的,宁宁。”
又来了。
又是这样神色自若、理所当然的模样。
周围光线明灭变幻,阮安宁愣愣地和他在昏暗中对视,与此同时,系统熟悉的机械音忽然在脑海中叮咚响起
叮恭喜宿主,攻略对象好感度8,请宿主再接再厉
加八。
也就是二十四了。
风依旧在吹,阮安宁只感觉所有的感官和思绪都被那双清黑的眸所占据,有个想法闪电般突兀地冒出来,几秒之后,被她成功地牢牢抓在手心
24好感度的陆执已经这样了
那么100好感度之后的陆执,又会是什么样
元旦过后,b市的气温直线下降。
一月伊始,天气预报预计之后的一周都有雨,阮安宁每天打开手机,都能看见a上方弹出来的市民出行提醒。
已经快要放年假,陆氏集团的工作量抵达了一整年的小高峰,风投部最近又接了许多项目,陆执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都熬到凌晨才回家,眼下已经出现了疲惫的青黑色。
阮安宁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
她每天都给他送饭,有时候来不及自己做,就让阮母过来帮忙,次数一多,就连阮母也不再打趣她了。
中岛台顶亮着明亮灯光,妇人盖上锅盖,等待酱烧豆腐收汁的时间里,她转过头,对阮安宁说“宁宁,陆家是不是还没有公开陆执的身份”
阮安宁在一旁洗保温盒,闻言嗯了一声,“陆老爷子说先不要公开,以免公司议论。”她将水渍擦净,有些奇怪“妈,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阮母顿了顿,片刻后,有些迟疑地开口“最近我们家的生意好像被刻意打压了,是不是因为你换了未婚夫,陆老爷子不高兴”
“怎么会”
阮安宁好笑地看着她,又神色正经地安她心“陆执那天不是在病房里说了吗,婚约的事情是他主动要求,陆老爷子同意了的,你放心”
话说到一半,阮安宁忽然蓦地顿住。
阮母话
听了一半,赶紧去锅前掀盖子,不安的心定下来,她笑着念叨“那就好,你爸爸说最近生意惨淡得不正常,还怀疑是陆家看不惯我们呢,毕竟b市谁都知道我们俩家关系近,别人不敢动我们。”
“最近年末,或许是到了饱和期吧我回去之后跟他好好说,让他不要乱想。”
阮安宁站在原地,没出声,细密的眼睫垂下来,遮住了那双潋滟的杏眸。
半晌,她渐渐皱起了眉。
黑色宝马飞驰在公路上。
那天送饭之后,陆执就让她从私人车库里挑了辆顺眼的车开,此刻阮安宁将阮母送回家,临近下车时,她忽然出声“妈,你回去整理一下最近家里的生意状况,然后发给我。”
阮母一愣“你要这个干什么”
“我总得关心一下自家的生意吧”她笑起来,眉眼在车灯的照耀下分外明亮“你先别和爸说,我就瞒着他看看。”
阮母虽然奇怪,却也点头答应了。
车门砰地一声关闭,阮安宁调转方向,一边往陆氏大厦的方向开,一边沉下脸,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声三下,那头接通。
年轻警官的声音响起,像是夏天青柠味儿的气泡水,盛满阳光,带着惊喜和诧异
“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