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烟花之后,阮安宁又在西区周围玩了一圈。
因为是新开发的地区,这周围新开了许多商圈夜市,阮安宁啃着糖葫芦逛商场,拉着陆执疯玩,最后还买了一大堆毛毯回去。
五颜六色的,统一特点是毛茸茸、软绵绵、糯唧唧。
家政阿姨们下午就放假了,没人上来迎接他们。从车里下来之后,陆执亲自拎着一大袋和他气质不符的东西,慢悠悠地走进自家别墅。
阮安宁回头看他一眼,过了几秒,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老天真是不公平,她心想,这人怎么回事,拎个五颜六色的塑料袋都能跟模特儿在走t台似的,那么好看,又贵气。
“宁宁,”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陆执放下袋子,有些奇怪地拨弄了两下“你买这些干什么”
阮安宁回过神来,没回答他,只是将毛毯拿出来抖开,然后热火朝天地铺下去,吃力移动着。
陆执看不过去她费劲吧啦的样子,上前几步替换她的工作,让阮安宁来指挥。
她也不客气,叉着腰,左右看了一圈客厅,皱眉说“你不觉得家里色调太冷了吗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她这幅模样作派,像极了这栋房子的真正女主人,然而二人都没觉得不对,非但没觉得不对,甚至还觉得理所应当。
陆执将毛毯铺在落地窗前,也大致看了下冷冰冰的家具,有些无奈“确实有点,不过从前我自己住,没在意过这些。”
“那现在就是两个人了。”
阮安宁笑着说,又比划着让他一块块铺好毯子,最后铺完了,陆执站起身,和阮安宁并肩站在一起验收成果。
显而易见的,成果十分不错。
阮安宁审美很高级,买的颜色虽然杂,却都是莫兰迪色系。雾蓝色的毛茸茸地毯和藕粉色的拼凑在一起,长长的绒毛里还掺杂着细细银丝,烟灰色在偌大冰冷的大厅里,铺陈蔓延出了一片亮闪闪的柔软来。
头顶仍然是冰冷刺眼的吊灯,可脚下却格外温暖,像是原本空荡荡的荒野上,忽然野蛮冒出了一片毛茸茸的蘑菇。
还是彩色的。
阮安宁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
身边人也
勾着唇,见她额头上沁出细汗,挑眉看了眼腕表,轻声提醒“快十二点了,宁宁,该睡觉了。”
“这么快”阮安宁眨了眨眼,打开手机看着具体时间,半晌,若有所思地说“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还有两分钟跨年呢。”
她抬起头,笑得眉眼弯弯“再等两分钟吧,我们一起跨年。”
陆执怔了怔,很快也笑起来,“好。”
于是他们就坐在刚刚铺好的地毯上,抬头看向天空。
落地窗巨大,透过窗能看见远方漆黑的夜幕中,还有不断的绚烂烟花亮起,明港隔音工程做得很好,街道上的所有喧嚣和嘈杂都被隔绝在外,只有吹过人造湖面的夜风声,徐徐灌入客厅。
两分钟。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十二点的时候,b市金融中心的那座笨钟终于响起悠悠钟声
2020,新年了。
陆执的手机在这个时刻叮咚不停,多半都是公司的同事和下属发来的祝福,他丝毫没理会,只是带着笑,侧头去看身边的女孩子。
四目相对。
一双潋滟,一双清黑。
对方率先开口。
澄明的杏眸被烟火映亮,波光潋滟,阮安宁看着他,轻声说“新年快乐,陆执。”
很高兴认识你。
她同时在心底默念。
陆执眨了眨眼,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
夜风拂过他细碎的黑发,陆执湿漉漉的目光落在那张明艳小脸上,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新年快乐,宁宁。”
很幸运认识你。
他在心底同时笑着默念。
初冬时节,b市寒意料峭。
阮安宁蹲在陆家后花园里,被冷冽的风猛地吹醒过来。
这是哪儿
她瞪大眼睛,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绪,脑袋里闪过什么念头,她不受控制地低头,环顾四周,就发现自己正蹲在一小片隐蔽葱郁的绿植中间。
锋利的树枝往前顶着她后背,阮安宁想挪开身体,下一秒却骇然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她控制不了自己。
远方传来细碎模糊的说话声,阮安宁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没等她抓住脑海中忽明忽暗的念头,砰地一声,不远处似乎被摔落了什么东西。
“你到底要干嘛”
随着
一阵细碎脚步声,两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树叶间的缝隙里,这具身体似乎是很紧张,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手心里,带来细微刺痛。
阮安宁仿佛是暂存于她的脑海中,只能看和听,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