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湿润的触感,羽毛般扫过手背,阮安宁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一怔,然后被他小动物般的行为逗笑了。
笑完又眨眨眼,脸颊浮起一层薄红,像是后知后觉地害羞般,轻声说“没什么好谢的。”
她的脸还靠在陆执胸膛左侧,清淡冷冽的木质香袭来,规律的心跳声隔着层布料隐约传至耳边,阮安宁抬眼,不自觉看向陆执。
他侧脸的轮廓被光线衬得更加清癯,深隽苍白的下颌线隐没在暗处,瞳孔漆黑,薄薄的眼皮垂下来时,睫毛就显得尤为细密。
阮安宁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想象这人的少年时期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也像梦中那样,寡淡漠然、对万物皆不上心,眉眼间充斥着冷沉戾气,阴鸷得令人害怕。
还是在被伤害过后,才给自己的心竖起了一道厚厚高墙,而那道墙里,如今却独独站着一个她。
阮安宁想到这儿,只感觉心脏似乎又在隐隐抽痛了。
于是她闭了闭眼,半晌,忽然开口“陆陆,你还记不记得生日那天,你送给我蛋糕时都说了什么”
这个话题跳转得实在快,抱着她的陆执微怔,不自觉眨了眨眼。
落拓的少年气在眸中闪烁,他将怀中小小的女孩儿拥得更紧了些,旋即想了几秒,低声笑道“记得。”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阮安宁和他额头相抵,半晌,慢慢地说“因为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她的声音很轻,裹挟着温热馥郁的气息,在彼此呼吸间慢慢笼罩了陆执,铺天盖地“那天你对我说,不用说谢谢。”
“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
陆执睫毛一颤。
阮安宁轻轻笑起来。
她凝望着他,眼睛在影影绰绰的光线中更加潋滟,重复着在那个星光丝缕的夜里、陆执曾对她说过的话“任何时候,你都不需要对我说谢谢。”
医院初次见面的那个瞬间,他湿漉漉的、带着莫名笑意的眸。
他浑身挟裹着冷冽干燥的气息,低下头,帮她扣好外套、又仔仔细细地给她戴上围巾。
他们在人潮拥挤的街头牵手、迎面而来的夜风寒意料峭。在落满
细雪的云杉间对视,隔着层泛起白雾的落地窗。
带笑的眼睛、掌心的温度、用力拥抱的姿势、裹挟着血腥气的木质香
爱你的每个瞬间,像飞驰而过的地铁。
贫瘠无措的日子里,忽然闯进他同样苍白的人生,本该轻掠一过,却因为有了陆执的特定加持,才成为她心中最贵重的镶嵌。
隐蔽的心意在这样的氛围下,好像也失去了平日的束缚。
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明明,他们俩就是相互的啊。
于是阮安宁抬起睫,在昏暗中弯起了那双波光潋滟的杏眸,她自然而然地开口,缓缓说“因为我喜欢你,我心疼你。”
“所以我想为你做这些事。”
“仅此而已。”
话音落下,青年呼吸猛地停住了。
阮安宁却没给陆执更多的时间,说完后,忽然屏息凑上来她在一片昏暗光影中,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唇。
唇齿相依,亲密至极。
陆执一怔,狭长漆黑的瞳孔骤然变得暗沉,他反应过来,同时用力一拢,手上的劲儿如同要失控般、密密实实地箍紧怀里人纤细的腰肢
陆执反客为主,俯下身,攻城略地般发狠吻了回去。
呼吸急促相交、气息相互纠缠,水声在这方隐蔽的天地响起,裹挟着淅沥的雨声、裹挟着彼此狂乱的心跳、裹挟着未说出口的、热切烫人的爱意
陆执托着阮安宁的后脑勺,手指插进她细密柔软的黑发间,他完全失去了平日那股游刃有余的模样,目光仿佛要吃人似的,透出一股竭力克制后、却仍显疯狂的冷静。
阮安宁只觉得被他吻的头脑发胀,喉间偶尔溢出一丝喘息,很快又被面前人吞噬。馥郁被冷冽的木质香取代,满世界都是陆执的味道,她浑身都被他死死按着,被那双手
那双带着温柔力道、却强势得不容拒绝的大手,隔着一层薄薄布料,用力又克制地紧贴在她清瘦的蝴蝶骨、微陷的腰窝、扣住纤细的手腕
然后顺着背脊、一路往上,牢牢摁在了她的后颈,掌心的温度滚烫,烫得人意识模糊,连思考能力都要被烧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