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暖气源源不断,阮安宁缓缓吐出口气,半晌,终于将骂系统的脏话压了下去。
她没什么表情地侧头一看,一个长相俊朗的年轻男孩儿站在面前,正端着杯香槟,表情惊喜地看着她“学姐,真的是你”
阮安宁“”
你又是谁啊
阮安宁裂开了。
她每天翻看小说时只看有关于剧情的部分,哪里还记得这号不知拿了多少爱的号码牌的人,更何况系统居然直接称呼他为“炮灰”,想来应该只是个不配拥有姓名的nc罢了
阮安宁想到这儿,有点松口气。
然而下一秒,她又回忆起半分钟前大言不惭地安抚陆执的话,连忙抬睫,往那人的方向看过去青年眉眼微垂,正游刃有余地穿梭于那些人精之间,神情似笑非笑,看起来得心应手、暂时没有注意她这边。
阮安宁决定速战速决。
她转过头,连炮灰的脸都没怎么看清,就是一通劈头盖脸道“你好学弟,我是阮安宁,你现在带了手机吗”
“”
炮灰端着酒杯,懵逼地啊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带了”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期盼欣喜地递给女孩儿“学、学姐”
阮安宁很快接过来,要输入号码时,指尖却顿了顿。
留下联系方式
留下联系方式
就是说,只要能找到她的电话号码,那都算联系方式呗
阮安宁眨了眨眼,半晌,憋着抹莫名笑意,迅速将明港别墅的座机号码输了进去。
嘻嘻,找到陆执不就等于找到她了吗她真聪明
阮安宁抬头,潋滟眼底藏着抹还未散尽的笑意,将手机递回去,眨眼道“这个号码能联系我。”
炮灰学弟被她的笑闪了一下,只觉得有点晕乎乎的“好”他接过手机,还没头脑发胀地继续搭话,便见面前女孩儿笑眯眯地、又雀跃补充“这是我未婚夫的号码,直通他家学弟要是想找我叙、旧的话,可以打这个哦。”
炮灰学弟“”
男孩儿抬起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她。
阮安宁笑吟吟地,一脸自然地任他看。
她今天穿了
件烟粉色的绸质长裙,会场暖气很足,白色皮草已经脱下来,露出了格外纤薄的背脊,细腻肌肤如玉,在灯下泛着雪白盈亮的柔光。
女孩儿黑发红唇,因为笑容淡,美得就颇具攻击性。
炮灰学弟在璀璨灯光中看了眼阮安宁,视线移开后,又忍不住倒过来多看了一眼。
太漂亮了。
漂亮到失真。
他回过神来,将手机收下,刚想找什么话题再和她说几句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有点尖“阮安宁,你这是在干什么”
炮灰学弟和阮安宁同时一顿,几秒后,二人微微侧头。
体型娇小的沈梦正站在不远处,一张脸格外清纯,那双原本无辜的双眼此刻却充斥着愤怒,正死死地盯着她是刚刚那道强烈目光的主人。
炮灰还未说话,阮安宁挑眉“你是”
沈梦一梗。
她胸口起伏,指着一脸懵逼的炮灰学弟,猫眼石指甲在灯光下泛着亮光,恨恨道“你还装我都听见了,刚刚你说的是让他联系你吧”
阮安宁眨了眨眼,没说话。
“还叙旧呢,”沈梦只当她是心虚,更有底气地几步上前,声音十分嘲讽“你背叛了之羽哥哥,攀上陆执,现在又当着陆执的面四处勾搭,简直不要脸”
话音落下,阮安宁顿了顿。
这话一出,脑海中立马对面前这人有了印象无他,全文称呼陆之羽为“之羽哥哥”的,除了原女主,就只剩一个恶毒女配沈梦了。
阮安宁依稀记得,这位沈梦是沈家独女,也是追在陆之羽屁股后面长大的,家世虽属于新贵,却早已进入b市的上流社会,不知比阮安宁背景强出多少倍。
然而自小到大,沈梦被原女主的主角光环各方面吊打不说,同样是青梅竹马,陆之羽却对原女主青睐有加,只对她一人特殊,为此从小到大,沈梦没少仗着家世欺负原女主,b市那些围绕在阮安宁身侧的流言,也多半是沈梦和她的塑料姐妹花们一起传出来的。
思及此,阮安宁眯了眯眼。
偏偏面前的沈梦看不懂她神色,还以为她被抓包说不出话,冷笑着道“怎么不说话了看来你终于知道自己不要脸了”
旁边的炮灰学弟
终于听不下去,猛地放下酒杯,皱眉道“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阮安宁学姐她并没有”
还没说完,又被沈梦打断“学姐”
她转头看了眼一旁的阮安宁,被她脸上优哉游哉的神情气到了,立马口不择言道“什么学姐她现在就是个高中毕业的人,连大学都没上哈,阮家果然是不入流的小家族,你再怎么倒贴,也休想进入我们的圈子”
炮灰学弟一愣,下意识看向阮安宁,目光却有些迟疑了“学姐”
沈梦见状,忍不住勾唇,也得意嘲讽地看向阮安宁。
女孩儿慵懒地半倚在沙发上,精致的脸上略施粉黛,那双杏眸在灯光下泛着潋滟水光,她迎着二人目光,漫不经心道“说完了”
不等沈梦脸色难看地嘲讽,女孩儿忽然站起身,几步走近她阮安宁是明艳逼人的长相,不笑时眉眼间攻击性很强,纤瘦的身材高挑,光看气势就赢了沈梦一大截。
周围的议论声若有似无地飘来,有人注意到这边,隐约的目光像刀,朝三人刺来。
阮安宁思索着脑中的计划,有点漫不经心地垂下眸,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故意挑衅道“敢不敢跟我去后花园手、下、败、将”
说罢,她将手上香槟一饮而尽,放在一旁的侍盘上,而后高高在上地朝沈梦一笑,披上外套,率先朝楼下出口走去。
沈梦一愣,她也是个没脑子的,被这句“手下败将”一激,立马连和塑料姐妹交代一声都忘了,猛地就放下酒杯,也飞快朝出口处走去,背影格外气势汹汹。
从头到尾被当作工具人的炮灰学弟“”
三月初,陆家后花园又冷又潮,阮安宁站在最左侧的长长台阶上,环顾了一圈周围,双眸若有所思。
她记得,有关于原剧情的第一个梦,就是从这片台阶开始的。
四周寂静无声,不远处的陆宅灯火通明,乐队声交织着交谈声隐隐传来,花园内的树枝间都挂上了灯,一闪一闪的,虽不明亮,却很美观。
身后很快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沈梦气势汹汹地跟出来,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恨恨出声“阮安宁,你说谁是手下败将
”
阮安宁勾唇,缓缓转身。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梦,半晌,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十岁的时候,我曾经在这里晕倒过一次。”
这话一出,沈梦一愣。
女孩儿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在,只是仍皱起眉,梗着脖子道“什么晕倒阮安宁,不要转移话题”
见状,阮安宁眸中笑意更深。
“那时候,我记得老宅这里因为太偏僻,还没有装上监控。”
她自顾自说着,一步一步朝愈发慌张的沈梦走去,原本潋滟的眸在夜色中格外深沉,若是有人在这里,一定会发现,此刻的阮安宁和陆执竟有几分相似。
漫不经心,却眸中带戾。
距离逐渐缩小,沈梦不自觉往后退,直到没穿外套的裸露背脊触及墙壁,冰冷的感觉让沈梦下意识颤栗头顶月光被繁茂枝叶完全遮住,视野所及之处,皆是那张裹挟着寒意的美艳小脸。
阮安宁薄唇轻启,低声道“我发现陆之羽不见了,就到处找,后花园里也有入口,值守的人那天却不知被谁调走了。”
“你从后面入口溜进来,也想找陆之羽玩,然后看见了背对门口、一心找着陆之羽的我。”
“沈梦,你做了什么”
沈梦瞪大眼睛,看着面前宛如换了个人的阮安宁,表情和看见厉鬼有得一瓶,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她张开嘴就要大喊,下一秒,却被阮安宁毫不留情地捂住了口鼻
“唔”
阮安宁前世当孤儿时什么都干过,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手腕几个翻转间,立马就行之有效地将神色惊恐的沈梦死死禁锢住,她甚至还有空闲拍了拍她的脸,轻笑着,继续说道“你把我偷偷从台阶上推下去,眼睁睁看着我从台阶头滚到下面。”
“看见我脸上没伤,你不甘心,把昏迷的我再拖上去,又推了一遍,是不是”
沈梦无比惊恐地瞪着她,眼睛已经无意识淌落了一滴泪珠,原本精致的妆容乱七八糟地糊在脸上,哪里还有先前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阮安宁凑近她,二人距离很近,近到沈梦能清晰地看见,那双潋滟黑眸中、比寒风还要凛冽的冷意“我那时候醒过来,还以为是
自己不小心的绊倒的,你居然也装作若无其事,这些年来,半点愧疚都没有。”
“空有皮囊、心机深重、倒贴成性这些流言都是你传出来的吧。”
阮安宁看着她惊恐地说不出话来的模样,睨着眼,忽然放下捂着沈梦口鼻的手,笑了一下。
不等面前人反应过来,阮安宁轻声问“你知道打脸是什么意思吗”
沈梦倏然瞪大眼。
下一秒。
“啪”
重重响亮的巴掌毫不犹豫就扇了过来,巨大的力道将沈梦打得侧过身去,她偏着头,一时间竟没了声音。
耳朵里像塞了个轰鸣机,嗡嗡声贯穿回荡在整个脑袋,左脸连着半个后脑都溢满尖锐的痛,沈梦有一瞬间的短暂耳鸣,清瘦的身体几乎是立马就要站不住
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臂猛地伸出、强行让她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