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边回来之后,陆执把阮安宁送回了阮家。
女孩儿被亲得迷迷糊糊、唇瓣肿胀,她神情怔忪地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稍纵即逝的街景,半晌都回不过神。
就算把阮安宁两辈子都加起来,这也还只是她的第二个吻。
好深
深得让人理智全化掉,思绪都烧没。
从海边到别墅外,他们一路都没再说话,车厢内静下来,阮安宁沉浸在那个绵长的吻中,怔愣着,没有注意到陆执矛盾的复杂眸光。
二十分钟后,黑色宾利抵达目的地。陆执垂着眸,很快就将眼底情绪压下,恢复了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儿,见她仍混沌地缩在副驾驶上,眸光呆呆、鼻尖红红,整个人又痴又愣,不由得轻笑着,无奈地按了按眉骨。
有些好笑,又有点心软。
他没叫她,而是先下车,折返回副驾门外,然后在一声惊呼声中,托住女孩儿纤瘦的大腿和腰肢,把人像树袋熊那样抱了下来。
“陆陆”
已是深夜,阮家别墅外亮起了盏盏街灯,阮安宁终于回过神,在重力失控中下意识揽住青年后颈冬末春初的温度,空气冷而脆,阮安宁的脸上却泛起薄红,羞恼道“陆陆,你干什么呀”
这话一出来,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阮安宁先前哭了一通,而后又被亲得头脑昏胀,二十分钟的沉默发酵,将她此刻的声音发酵得又甜又媚微颤的尾音轻软,宛如自带一把小钩子,能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勾出来。
阮安宁啊了一声,瞬间从耳廓红到了脖颈,潮密氤氲的一片,烧得人眼尾含春、头昏脑胀。
与此同时,她还将脸死死地埋在陆执怀中,也来不及管这一刻的姿势羞不羞了,直接腰肢发软、手脚并用地抱住了陆执,一副誓死也不说话的模样。
陆执被这声音勾得目光发暗,又见她这幅模样,忍不住就笑,湿漉漉的眸子弯起来,他半掐住她的腰肢,坏心眼地哑着声音、逼问道“嗓子哑了嗯”
“”
“”
阮安宁露出半个莹润红透的耳朵,气得直握拳,用力捶了下他的肩膀。
不过这
点力道放在陆执身上,顶多也就算个小猫的撒娇,青年笑得眉眼都弯起来,低沉的笑声很好听,缓慢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有种意外的安宁。
因为背对着周围路灯,阮安宁等了几秒,又忍不住将眼睛露出来,偷偷摸摸地看他。
那双眼睛,潋滟无比,杏仁核儿的形状很漂亮,晶亮着,给他一种只有自己能看见的错觉。
陆执喉结滚了滚,眸光倏然变得暗沉,他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一秒也没犹豫,便再次亲了上去。
这个吻的时间很短,攻城掠地般急切闯进来,滚烫地在阮安宁脑子里烧了把火,绵密的啄吻一个接一个,最后用吮吸唇瓣作为结束,喘息着,骤然松开。
阮安宁忍不住急促呼吸。
她感觉自己的腰部以下,已经全软了。
女孩儿缓了好久,才勉强从他怀里起来,刚抬眼,就对上了陆执那双湿漉漉的眸。
瞳仁漆黑,眼尾狭长。
里头翻涌着汹涌暗流,衬得眼圈一周都有些红,冷白和绯色形成强烈对比,在灯光下牢牢盯住她,裹挟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欲念,让阮安宁浑身瞬间绷紧。
这目光,让她本能地开始警惕。
阮安宁张了张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连声招呼也来不及打,宛如兔子逃命般,火速挣脱了陆执热切的怀抱,头也不回,直直地跑进了阮家大门。
陆执“”
空气中回荡着那一句匆忙留下的“明天见”,陆执手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微怔地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半晌,忽然就哑着嗓子、低低笑了。
兔子的感觉都这么敏锐的吗
他无奈弯起眉眼,背靠车门,抬起头。
直到眼看着属于阮安宁房间的灯亮起,窗帘被唰地拉开,女孩儿害羞地躲在窗帘后,许久,捂着脸,用力朝他挥了挥手。
陆执这才笑着转身,不紧不慢地坐进自家车里,半晌,缓缓踩下了油门。
回到家已是凌晨。
无人的客厅一片寂静,黑白灰家具一尘不染,衬着头顶明亮的吊灯,有种样板房的冰冷感。
没了阮安宁的明港,只是个能暂住的地方。
还有二十八天。
陆执面无表情地数着日子,忍不住又看了圈大厅,旋即垂
眸,寡淡漠然地往楼上走。
浴室里很快响起淅沥声,青年闭眼仰头,任由热水洒落在头顶。
鲜明触感顺着轮廓深遂的五官,一路流下,滑过锋利下颌、结实肌理、有力腰腹,最后没过修长脚踝,溅碎在冷白的瓷砖上。
不知怎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了一双潋滟含春的杏眸。
迷蒙懵懂地看向他,又乖又软。
陆执太阳穴跳了跳。
这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青年从浴室出来时,头发还在淌水,滴滴答答地浸湿了睡衣,令人心浮气躁。
陆执囫囵擦了遍头。
潮湿水汽熏得人皮肤发红,他薄薄的眼皮垂下来,眼尾滚烫,却有种奇异的精神。
青年躺进床里,半晌,耳廓泛红,缓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还真是荒唐。
十月末,咖啡馆外。
寒露节气刚过,b市温度已经降到新低,萧瑟秋风迎面吹来,街道上落了满地的金黄色梧桐叶。
黑发红唇的女人匆匆坐下,抬起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摘下墨镜,对服务员道“一杯冰美式,谢谢。”
“好的,女士。”
她穿一件卡其色风衣,版型剪裁利落,里头则是浅色长裙。中长的发尾落在锁骨处,衬得人也干练,再往上,是那张明艳动人的熟悉脸庞。
阮安宁缓缓吐出口气,眉眼间堆积着疲惫倦怠,半晌,哑声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对面散漫的青年闻言,没什么表情地抬起睫,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并不回答,只懒洋洋道“信上说的,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阮安宁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忍不住握紧双手,一字一句道“如果不奋力挣扎,我们两个人都、会、死。”
最后那三个字,她咬音极重,原本娇软的声音变得略哑,透出了一股深沉冷肃的意味。
陆执却依旧是那副优哉游哉的模样,黑眸弯起一抹弧度,他甚至还笑吟吟地看着她,眼底寡淡漠然“死了又怎样”
阮安宁一怔。
“我现在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