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别难过,我在这里。”就和以往她安慰他时说的话一样,
“不要过于勉强自己,顺其自然,没准什么时候,记忆就自己回来了。”
沈如年很喜欢听他说话,尤其是那个别难过,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总有一种她被宠着的错觉,好像不管她做什么都会纵容她,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
余妈妈从小疼她,皇叔也待她也很好,但都和赵渊是不同的。
他说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即便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却像是认识了很久,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信任他,或许,他们以前真的认识。
“赵渊,多谢你。”沈如年仰着头,认真的看他,她的眉眼弯弯像是小月牙,脸颊上的小酒窝比方才吃的糖画还要甜。
两人一路散步逛着街,这是沈如年在知道余妈妈不见后,最为开心的一日。
赵渊属于倾听的那一方,以前那些他觉得不耐烦没意义的话,如今却贪婪的想要时刻都听见,不忍心错过她的每一个字。
他不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问她有什么打算,她愿意说他就听,不愿意说他也不强迫,他会等到她想起来,等到她心甘情愿的跟他回去。
沈如年正说到她是来这个镇上寻人的,可惜没寻到,明日就要离开了。
“明日要回杭州吗”赵渊在看到张燚起就明白了,为何这三个月来都没有沈如年的踪影,为何苏倾羽会如此的有把握他找不到人。
原来沈如年一直都被藏在了越地,一想起这个,赵渊的眼里闪过一丝的狠决,他放过赵晖烨是看在他对妻子的情长,也是他答应沈如年要当个好皇帝。
可他和苏倾羽触碰了他的底线,那他便没了饶他的必要。
“你怎么知道张大人说最近外面很危险,家中叔父说回去安全一些。”
“叔父”
“是啊,我和家里人走散了,多亏了叔父救了我。”
赵渊一直憋着气,在听见叔父两个字时顿时消了,甚至眼眸都有些星光,他不在意沈如年这三个月来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知道她与赵晖烨之间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让他更加的高兴。
“那真该多谢这位叔父。”他还故意的在叔父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听着像是心情很好,“说来也巧,我是途经本地,我的目标也是杭州,明日我们可以同行。”
沈如年原本还在想两人马上就要分别了,她还不知道下午那个小姑娘有没有获救,就听见了赵渊要与她同行,也忍不住的高兴起来。
“好巧啊。”她的眼睛亮闪闪的,看上去十分的可爱。
她正想要问,那今日那伙人要如何处置,便闻到了一股让人恶心的味道,是两个路人手里提着一篮子的花。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花束,可沈如年就是觉得恶心,甚至觉得喉咙有些痒痒的,她原本是想要忍住,不想在外人面前做不雅的事情。
可胃里翻江倒海的根本就抑制不住冲动,她推开赵渊的手臂,跑到了旁边的树下,扶着树干吐了起来。
赵渊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如年,第一反应是她病了,那边跟在后头的常福也瞧见了,当然不能让陛下万金之躯去伺候人,赶紧要上前帮忙。
没想到就被赵渊给拦了,他掏出帕子,大步上前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
等她吐完了才将帕子递上前,“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已经让常福去请大夫了,现在陪你回客栈休息。”
沈如年吐得昏天黑地,眼睛都在冒泪花,甚至都忘了自己身边的人是赵渊,他的手坚定的递过来,她就下意识的搭了上去,无助的倚靠着他。
等听见他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湿漉漉的大眼睛无措的看着他,然后趁着赵渊没有反应过来,将他整个人往前一推。
“你别看我呀”
她方才这么的不雅,更是吐得快要虚脱,不管是否得体至少现在肯定是非常的不好看,她下意识的就不想被赵渊看到自己的这一面。
赵渊被沈如年用力的一推,整个人愣了一下,而后明白过来他的年年这是不好意思了。
一双墨染般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他根本没时间去关心好看或是不好看,他的心全被她给占据着。
“无论什么时候,你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看的。”
赵渊看她不动也不说话,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帕子轻柔的擦拭着她的嘴角,像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真的不在意。
沈如年呆呆的看着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的手指可真好看。
“是不是中了暑气还是吃了什么生冷之物别怕,一会让大夫瞧瞧,我让他开不苦的药,还让常福给你准备果脯和糖糕,喝了就好了。”
“好。”沈如年头次觉得喝药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按照赵渊的性子,沈如年身子不爽落,他肯定是直接将人抱回去或是背回去,但这会都用不上。
只能避开嘈杂的人群,陪着她回到了客栈。
常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把大夫给拖着跑了过来,“老先生您赶紧给瞧瞧吧,我们主子有些不舒服。”
大夫把脉,赵渊也不好在姑娘家的卧房一直待着,只好站在门外等着,没想到等来了不速之客。
赵晖烨并不是因为张燚的信函赶来的,而是因为那日大夫的话,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快马加鞭的追了过来。
却没想到一进城就知道赵渊追来的消息,此刻两人打了照面,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焦急如焚。
此刻廊上只有他们二人,或许是因为如今在越地,又或许是因为沈如年失忆,总之他对着赵渊并不算畏惧。
“陛下,别来无恙。”
“朕还以为,此生都没机会再见皇叔,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陛下微服到访,臣惶恐。”
“皇叔什么都没做,又何来的惶恐。”
赵晖烨一直小心谨慎的藏着沈如年,就是为了不被赵渊的眼线发现,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将赵渊埋在封地上的眼线铲除,将封地的控制权重新夺了回去。
当然他也知道不可能瞒一辈子,只是没想到赵渊会来的这么快。
两人正在对峙,谁都没有先开口,直到沈如年的房门打开,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
顿时,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同时开口“她怎么样了”
大夫原本脸上的喜色就僵住了,愣了片刻,才小心翼翼试探的看着面前的两人道“夫人无碍,只是”
赵渊的眉头紧皱,无碍无碍为什么还要只是,而后便听大夫磕磕绊绊的继续“夫人只是,只是有喜了。”
这是大好事,当大夫的最喜欢诊出喜脉,这可是能讨赏银的,可这外头站着两个英俊年轻的相公,没一个瞧着好惹的。
联想到方才丫鬟喊她姑娘,难道是未出阁就珠胎暗结那到底哪个是孩子的爹
话音刚落下,他就感觉身边一阵风扫过,已经有人朝屋内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