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风觉得自己脸皮就够薄了,结果纪寻比她脸皮儿还薄。
早上一个擦肩后,他就消失无踪绝不露面了。
也好,给大家一点空间。
上午将管道连接好,从小溪引了水过来,装好水龙头,确定引水成功后,她随意吃了点午饭。
在家里留了些面包等食物放在显眼地方,便整装下山了。
她离开后,坐在洞口边参天大树最高点上纪寻,终于慢慢悠悠下了树。
他先将祝南风留下食物都吃掉,一石桌食物,对他来说也就勉强塞个牙缝。
转头他又玩了一会儿水龙头,洗脸、洗手,仰着脑袋就着龙头喝水,呛了一下,还把毛领都弄湿了,才罢手。
迎着太阳抹把脸,少年皮肤白皙,俊朗面孔上沾着水珠,散发着令人窒息朝气。
他纵上高树枝,脚尖几个轻点,便循着祝南风方向去了。
宠物老是喜欢四处跑,他不看着点不行。
祝南风穿着一身灰袍,左肩斜挎着个登山包,右肩斜背一把自己用惯弓
这么大一把弓背在身上,倒未必用着。
但对于许多宵小来说,震慑作用也够了。
这次下山,她目标是李折风
要把身上东西卖出去一个,再买个铺子,最好当然是有本地人带路,她觉得李折风就是不错带路党。
上次卖东西给谢殊云,她多少有点心虚,担心谢四公子觉得她是奸商,会很气她。
但李折风就不同了,她卖给李二公子玉,是他本来就想跟谢四买。
而且只接触一次就能看出来,李二性情醇厚些,比谢四好相处。
揣着这样想法,她刚进怡安大街就看到了谢殊云,他带着两个小厮,东张西望溜达,不像是在卖东西,倒像是在找人。
瞧那有些愁苦样子,也不像什么高兴事儿。
祝南风瞬间警醒,这别是在找她呢吧。
难道是塑料打火机事儿发了
不应该吧
小商品行业做这种东西也很多年了,就算是塑料,质量应该没什么问题。
百思不得其解,但到底是用一个免费小玩意换了人家玉石黄金,奸商祝南风悄悄避开了。
结果溜达了一会儿,又看到谢殊云从另一条巷子里钻出来,差点撞脸上。
南风再次转向,挤进人群中绕开。
李家商铺里李折风不在,祝南风只好留了个口信,说自己会再来拜访。
结果刚出门,又看到了谢殊云。
一个时辰不到,看到三四次,这也太夸张了。
出师不利,她考虑随便走走就先回山上了。
总不好逢人便问哎,我有些好货,你要不要买,搞像卖安利似。
主街后开阔小广场,聚集了一大群人。
怡安城占地面积很大,城市很宽敞,这里小广场也有一个小型体育场馆那么大。
四周树上、墙上、房顶都坐满了人,场地里时不时传来呼喝声,显得格外热闹。
祝南风站在人群外,踮脚都看不到里面情况,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头。
结果她探头张望时,不小心撞到了身前大哥。
那大哥转头瞪她,南风忙道对不起,然后对方看了眼她身后,居然自动给她让了条路。
“”南风有点疑惑,但还是往前跨了一步,“谢谢。”
那大哥给她让出个地方还不算完,竟又伸手拨了下她前面人,嚷道
“给让一下啊。”
前面看热闹人本来很恼,看一眼南风身后,居然也就听话给她让出个位置。
“”南风一路被大家礼让着往里走,一边回身看自己身后。
他们看什么呢怎么有种狐假虎威感觉
她身后也没站着什么大佬啊。
等终于站到内围后,她总算明白过来了。
人群看热闹,正是一场射击比赛。
给她让路人肯定是看到她背着一把大弓,以为她也是来参加比赛。
围观站了一会儿,她就看明白了。
这射击场是五六个壮汉一起围出来,负责管理秩序。
一个瘦高个儿抱着膀子站在边上,是站擂者,差不多18米射击距离,十箭九个靶心,一个九环。
挑战者至今没有一个能比他射准。
2个铜钱射一箭,如果能挑战成功,可得一个金锭。
很多兜里有点钱,又摸过弓箭,都忍不住上场试试。
加上又有托儿在边上助兴,一大天下来,钱桶里已经满满当当都是钱了,换成金银应该也很有些赚头。
18米不算远射,祝南风做了很多年前射击爱好者,一般练习场地都在6米到30米之间,她近几年选都是25到30米距离射程练习。
观察下来,南风发现很多来挑战人,连靶都射不到。
并不是他们技术有多差,主要还是弓和箭制作工艺有限,许多人没有长期练习,根本驾驭不了手里工具。
不同工艺,会导致弓弹性不同,重量不同箭稳定性不同等等许多差异。
很多人拉弓射箭时,抖像帕金森似。
祝南风咬着下唇,目光灼灼盯着壮汉守着金锭。
跟李折风、谢殊云给她金锭一般大小都是卖给周怀远能凑成一组景观那种。
她正准备去试试,一个刚比试输了人负气将弓甩还给壮汉之一,骂骂咧咧往人群里挤,正撞了她一下,南风才迈出去半步,生生给撞了回来。
男人一身粗麻,瞧着像个猎户。
他看清祝南风背着大弓,突然朝她面前土地啐了一口,嘲道
“连个娘们儿都想拉弓了不t好好在家伺候爷们儿,出来混浪。呸”
祝南风瞬间瞪圆了眼睛,那张本来有点清冷脸,多了丝愠怒情绪。
她转头瞪住那男人,细长剑眉剑锋耸立,漂亮脸上竟也填了几分气势。
四周看比赛人,都瞧见了败下阵来猎户为难祝南风,乐得不仅有比赛看,还有调戏欺负小娘子热闹看。
尽津津有味交头接耳,并没有要替祝南风主持公道。
猎户被瞪住,挺起胸膛,张口便要再骂两句更难听,将自己比输了气,全撒在眼前这个漂亮小娘子身上。
祝南风却抢先一步
“你一个连娘们儿都比不过孬种闭上臭嘴吧。”
说罢,她还在面前扇了扇,仿佛要驱散对方身上臭气。
男人被骂一怔,听到四周有低笑声响起,恼羞成怒便要动手。
祝南风一个闪身避过对方,一步踏前,直接走进场中央。
她伸手掏出两枚铜钱,在看热闹人注视下,丢进壮汉钱桶里,朗声对主持比赛那个穿着更体面些壮汉道
“没说女人不能上场吧”
“姑娘请。”体面壮汉笑吟吟道。
有女人上场拉弓射箭,说不定还能多刺激几个人上场比赛,就算不能,围观人肯定也看更开心,何乐而不为。
“请先拉一下弓,展示一下。”体面壮汉头虽有些秃,但梳理一丝不苟,他讲话时也显得彬彬有礼。
这拉弓射箭擂台,不仅有竞技,还有赌bo博环节。
所有上场挑战,都要先拉弓展示下自己姿势,留给围观人看一下,以做判断。
接下来,所有人都可以到边上摆着书案前下注,赌这人最高能射中几环。
当然还可以赌挑战者是否能挑战成功。
但这个盘子赔率很高,1两银子起注,许多人囊中羞涩,加之担心有猫腻,至今没什么人参与。
倒是赌最高射几环那一盘非常热闹,许多好赌人已积极参与好几轮了。
许多人不等祝南风拉弓,就挤到赌桌前下注了
“这小胳膊小腿,我赌她根本射不到靶子。”
“哈哈,脱靶,我也押注脱靶。”
“我押10个铜钱,她10箭都射不到靶子哈哈。”
“”祝南风拉弓手突然收了回来,转头问体面壮汉
“请问您怎么称呼”
“鄙姓张。”张壮汉微笑颔首。
“张先生。”祝南风礼貌道。
“不敢。”
“张先生,现在比试方法,要赢擂主实在很难。不知能不能改变一点规则”南风站在圈中,身姿始终笔直,讲话时声音虽然不很大,但吐字清晰,显得很优雅好看。
远处坐在房顶纪寻本来很不开心
之前只有他一个人居高临下,现在四周坐在树上、坐在墙上人比比皆是,显得他很不特别。
但此刻瞧见祝南风鹤立鸡群样子,忍不住翘起脚脚,姿态逐渐嚣张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她会不会射箭,但宠物是人群中最好看,也很值得骄傲。
可围观人群们关注重点,却不仅是祝南风好看。
许多人直接起哄大笑起来
“就说不行吧,认输嘛要不下来吧,别上去丢人现眼。”
“是啊,改什么规则啊,不行就是不行啦”
“哈哈哈,要怎么改规则啊叫一声好哥哥,算你赢吗”
“哈哈哈啊哈”
祝南风听着四周嘈杂恶意声音,气手发抖。
她梗直了脖子,尽量让自己不去瞪其他人,只僵着脸盯着张壮汉,等他答复。
“姑娘想怎么改呢”张壮汉明明长又粗又莽,讲话和姿势却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四周喧嚣也在此刻稍微静了一点,大家憋着劲儿,准备等祝南风说完话再嘲笑她。
“将距离再拉长八步。”她说道。
张壮汉愣了下,见祝南风一本正经,挑眉道“拉远”
居然不是拉近
“妹妹,你箭莫不是要飞出去一半距离就掉地上了哈哈哈哈”有嗓门高人突然来了一嗓子。
四周一阵哄笑。
祝南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朝着张壮汉点了点头。
“这当然可以。”张壮汉与站在边上守擂者对视一眼,见对方点头,才应了下来。
他脸上虽挂着笑,眼神却也染上戏谑。
显然他根本没有跟祝南风认真,完全是抱着娱乐大众心态在配合她。
祝南风也不在乎他真实想法,只要他答应就行。
那守擂者既然选择是18米左右距离,那应该就是他最顺手距离了。
祝南风将距离扩远到25米左右,不仅是她顺手距离,应该也是守擂者不太顺手距离,这样拉开点差距,才可能取得胜利。
不然就算她打很好,恐怕也可能与他平手。
要赚那锭金,她就得想办法让局面对自己最有利。
“好。”祝南风颔首后,不二话走到射击点,甩了甩手臂,简单热了下身,便拉开自己弓。
她弓虽不是大型比赛那种复合弓,却也是一把竞赛级三角弓。
弓片、弓弰、握把、出箭点、下弦状态等指标都是绝佳,花了她三千大洋呢。
南风试弓时,张壮汉命人将靶子放远到祝南风指定距离位置。
守擂者站在祝南风身边,朝着靶子看了看,眯了眯眼,似乎觉得没问题,便又好整以暇站在了一边。
当祝南风将弓拉满,四周讨论声又大了起来。
“她居然能拉满诶。”
“说不定她那把弓特别软,根本没劲儿呢。”
“倒也是,她弓好像跟其他人都不太一样,有点细啊。”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借我5个铜钱。”
“死去,最多借你一个。”
虽然祝南风将弓拉满,但并没能改变她在众人心目中形象。
许多之前没有下注人,瞧见祝南风这个弱逼上场,都跃跃欲试起来
保赢。
还是可以赌一次试试。
大多数人都将钱押在她十箭全部脱靶上,还有人赌她打个一环两环
毕竟人也有运气好时候。
方才还有点闲书案,这会儿忙不可开交。
祝南风拉完弓,转头等待大家下注结束,却越看越气。
咬咬牙,她掏出手里仅剩1两白银和6个铜钱,走到书案前,将钱往桌上一拍,道
“全押祝南风赢。”
排队押注人和案前坐着文书都愣住了,大家抬头看她一副负气赌徒模样,都有些吃惊。
地球现代白银虽然不值钱,但异界却由于白银矿藏少,价格只比黄金低一点。
祝南风押这1两白银,可供许多人家吃上小半年了。
“这位姑娘,你不赌,输了最多输个脸面。赌话,可就里子面子都没了。”正在押注她最多中一环人,语重心长道。
祝南风连给个眼神都懒得,她一言不发,显示着自己主意已定。
劝她人讪讪一笑,按完自己手印,转身站到了一边。
转头时,这人冷冷扯唇,眼中尽是嘲弄,甚至还低头在她腰臀上扫了眼,姿态很是不敬。
这时突然从人群中伸出一只手,将眼神猥琐男人推到一边,随即啪一声,将半截拇指那么大金石头拍在桌上,接着又拍出两颗银粒子。
祝南风和所有人听到这动静,瞠目看过来时,便听这人大声道
“全部押祝南风赢。”
说话,正是祝南风因心虚而一直躲着谢殊云谢四公子。
“”祝南风。
谢殊云这
他这行为,看起来可不像是自认被她坑了人会有。
谢殊云见她看过来,开心朝她眨了眨眼。
“”她默了会儿,见场合不对,到底什么都没问。
围观人静了几息,又炸开锅。
许多下完注人开始有点心慌
那不是谢四公子嘛,出了名狡猾,从来没吃过亏上过当,没把握赌也从不参与。
他怎么拿出这么些钱,赌这个女赢啊
难道这女虽然看起来瘦鸡一样,其实广袖长袍下,是肌肉虬结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