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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嘱了纪寻到了吃饭时间就去山南街吃麻辣烫,或者找谢四蹭饭,千万别饿坏肚子。
又告诉他不要打架不要乱跑,南风才背起书包,揣着李林氏买护手霜的三个金锭和纪寻给的金粒子穿过风门。
18点正,她道了声“十天后见”,便准备穿过风门。
手却突然被纪寻拉住。
南风转回头,少年突然伸展手臂,用力将她抱住怀里。
他从没主动向南风展现过亲密,这是第一次,是以南风毫无防备,被抱着也只僵硬了身体,没能给出任何反馈。
纪寻将脸在她长发里埋了埋,轻轻嗅一口气,馨香沁人心扉,他嘴角扯了扯,闭上眼睛默默体会。
昨晚她生病,他以为她要死了。
今早她睡醒了就没事,还无缘无故抱了他,真是大胆——
如果是其他动物敢碰他一下,准早死了,更何况是这样用手臂困住他!
他真是太放纵她了……不过,好像……还挺舒服的。
但当时太突然了,毫无防备,实在没好好感受感受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想这件小事,现在抱一抱,得以确定,的确挺舒服的。
但这样舒服的事,都应该是他这个主人的权利,以后也只能是他用手臂困住她。
手臂和身体感受了下怀里的弱小存在,他发行她不像自己,既不硬邦邦,也不干巴巴。
果然很脆弱,仿佛只要他稍微用一点力,她就会碎了。
……真是又软又香,还肉呼呼的,让人有搓搓她的冲动。
但她应该很赶时间,所以这次算了,下次吧。
松开手臂,他又拉起她手,在她掌心塞了个东西,也不管她脸上吃惊的表情,转身迈开大步便朝着山洞口走去,将她丢在身后。
南风看了看他背影,抬臂看表,已经18点2分了,不敢耽搁,只得快速一步跨过风门。
听到动静后,纪寻才转头,南风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刚才还酷酷不回头的少年脸色沉了沉,复又走回方才她站着的地方。
伸手不知第多少次抚摸洞壁,他现在还弄不明白为什么她能穿墙离开。
但他想,以后总会搞明白的。
靠着墙壁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月亮都快爬上中天,纪寻终于动了。
却不是回山洞内室,而是朝着洞口——
……
……
入冬,怡安城的人都睡的很早。
天彻底黑下来,许多人都熄了灯睡觉后,九尾悄悄出了屋子。
潜入赵府时,她看到许多灯还亮着,惯偷的直觉让她很快就摸索出一些这府里藏东西的门路。
撬开库房的门,她兜了一布兜的金饰和玉饰,才悄悄离开。
赵家都是混蛋,在主家的麻辣烫店里吃霸王餐,可太可恨了。
今天白日里虽然跟着祝南风来赵家与大公子理论一番,好似也吵赢了,但阿九还觉得不解气,非得将金饰抱了满怀,才觉得舒坦些。
她也不贪,拿一些就够了,惊天大盗阿九就是这么豪气!
离开赵府后,她又在四周认真嗅闻了一番。
待找到那一丝味道后,阿九立即循着它飞驰而去。
最后,她在一个小巷子里的脏破兮兮小院子里停了下来。
这里的男主人正是白日里到麻辣烫馆子里砸场子,吃出指甲和头发的人。
男人好不容易从旱厕里出来,冻的哆了哆嗦,蹲的腿发软,艰难扶着墙往屋子走。
九尾捏着一个磨薄了个石片,在对方才走出四五步时,突然甩出石片。
啪一声脆响,男人应声倒地,紧接着他一阵痛彻心扉的嘶嚎。
他抱着小腿满地打滚,惊的邻家养的老狗一阵吠叫。
九尾哼了一声,终于消了所有气,转身一纵而走,回家睡觉咯~~
……
南风一步跨过风门,背着书包,站在黑暗的地下室里沉默了好半晌。
纪寻的拥抱像是熊抱,从她身后突然罩过来。
她对自己说,他只是孩子心性,但手碰触胸口,是已经乱了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
闭上眼睛,她努力平定心神,但种种细节浮上心头,她攥紧了拳头,再如何努力,也挥之不去。
他长而有力的手臂,拢住她时在她身前环扣。
他低下头将脸埋进她发间时,喷过来的火热鼻息。
她无法忽视他已经长大的身体,在吃的很饱时,极大的接近成年人。
虽然瘦削,但骨骼已经舒展,可预见将来宽厚强壮的端倪。
将书包放下,她按下开关,室内灯亮起,她皱眉闭眼,直到适应了光亮才慢慢睁眼朝四处打量。
室内有些冷,开了电暖器,浴缸里放满冒着蒸气的热水,她捧着pad躺进水中,浑身舒畅的打了一个激灵。
常去异界以来,她身上的肌肉更结实,身材匀称,躺进水中后,波光莹润。
低头观察自己,仿佛又瘦了一些,曲线却没有消失。
乍然想起自己情绪激动的时候,也拥抱过少年。
他是不是就是跟着她有样学样?
目光落在胸口,自己拥抱他的时候,他是不是能感觉到……
老脸涨红,她忙攥拳挥散不恰当的迤逦念头。
不可以,祝南风你不能再想下去了。
随手点开一个视频平台,放松中她不想动脑,也不敢胡思乱想。
视频开始播放,才发现是个古装剧。
长□□浮在热水中,她皮肤很快被蒸成粉红色。
电视剧仍在继续,剧情一转,在观刑人的会议中,述出了被斩首的少年王的过往——
原来这位王爷原本天资聪颖,甚至一度被称为天才。
可他有德无才的母亲溺爱他,日日将他带在身边,即便他已经长到很大了,仍时常将他抱在怀里。
渐渐的,一个大好男儿越来越眷恋闺中懒散惬意的生活,无心读书,嫌练剑太累,终于在出蛹时,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浪荡子。
画面又从回忆中来到当下,刽子手刀起刀落,少年王的头颅咕噜噜滚落。
南风泡在热水中,竟跟着打了个激灵。
男孩子是不能娇养溺爱的,更不能时时抱在怀里宠着爱着……会被养废啊。
她心里一凛,突然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错过了放肆宠崽,亲亲抱抱举高高,解压狂撸的时机了……
有些事,似乎是不能任其发展,更不可以再做的了。
……
……
几个飞纵,纪寻身影从无忘山至怡安城。
跳过院墙,落在杂货铺院子里,他霸横的一脚踹开九尾的房门。
才将金饰玉饰埋在床下,躺会床上准备做个好梦的阿九惊的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
难道这么快就事发了?赵家这么可怕的吗?
她才被吓的瞪圆眼睛做出攻击姿态,便认出了站在门口的少年。
见是纪寻,她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反应过来对方是纪大王,刚松掉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他难道不比赵家人更可怕嘛!
她都不偷东西了,他怎么还来捉她啊?
“跟我走!”纪寻沉沉说罢这三个字,便转身一跃,跳出了院子。
九尾痛苦的咕哝一声,却不敢不从,只得离开暖烘烘软乎乎的被窝,悄声出屋关门,同样轻轻一踮脚,纵身出了院子。
一前一后两只妖化成两道掠影,在朦胧月色下,出城朝西而去。
跟了3个多时辰后,九尾眼中逐渐浮现惊惧。
这个方向,难道是……
……
夜色愈浓,异界密林高树顶端,少年矗立其上,望着前方一大片土地,沉默不语。
九尾追上来时,只觉得他已和背景里的层叠远山,和茂密起伏的树林融为一体,成为黑暗剪影中的一个至高点。
她是以速度见长的妖,是以能一路跟上,但即便如此,仍免不了气喘吁吁。
再看那个站在树梢的少年人,纹丝不动,仿佛并没有经历长途跋涉,一点不累似的。
她从一颗矮木冠上纵起,落在距离他最近的一棵高树顶端。
站稳时,树枝只轻轻荡了荡,甚至没有被怎么压弯,仿佛她是没什么重量的小鸟般。
“前面是谁的领地?”纪寻那双暗绿色的眸子仍凝着前方,虽然静静站着,却释放着伺机而动的危险气息。
九尾将目光从他刀削般的侧脸挪开,望向他看着的方向。
前面就出了萧山宗的保护区域,距离妖族盛殿云璇宫还很远,是与萧山宗地界接壤的妖族领地。
整个妖族有数个大小妖王,他们将云海山脉分割成无数块儿。
这些妖王们是邻居也是敌人,没人能统一他们,哪怕是现在住在云璇宫里的那位也做不到。
而前方这一大片区域的领主……
九尾还记得,那是一只超可怕的蜪犬大妖,叫锋齿。
小时候,在一场宴会上,她见过锋齿妖王醉酒后的兽态,有一座小山那么大,超可怕,她吓的瑟缩在母亲怀里。
虽然母亲抱着她安慰,还使出幻术迷的狼齿妖王摔了个跟头,但她始终记得蜪犬大妖的血盆大口,和那两排闪着寒光的牙,如镶了满口白色尖刀。
“那是一只超级凶残的蜪犬大妖,他好喜欢吃肉,连妖也吃,人也吃,妖兽更不在话下。而且……每次进食,都是先吃头……他带着几百蜪犬小妖,和二十几个儿女,将整个中曲密林牢牢统治了几百年……”九尾一边说一边皱眉叹气。
她从中曲密林逃来萧山宗的正乙山脉时,最后一站便是中曲密林,那时她被几个蜪犬小妖追的灰头土脸,要不是她本就以速度著称,只怕……就要变成无头九尾了。
纪寻听罢,点了点头,随即一个纵跳,朝着中曲密林弹射而去。
“喂——纪大王——”九尾转头看向他飞纵的方向,整只妖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