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什么汤,朕给你烧。”
“当然是泡玫瑰”
乔安惊悚扭头,看见皇帝阴森森的脸,当时腿就发软,面露惊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出去巡视军营了吗”
“是啊,巡视完朕快马加鞭回来,想给皇后一个惊喜,没想到皇后就先给了朕一个大惊喜。”
皇帝慢慢走过来,捏起她发顶几片还没融化的雪花。
乔安心头一个咯噔。
皇帝捻了捻手指,皮笑肉不笑“看来皇后玩得挺欢啊。”
乔安还试图蒙混过关,支支吾吾“我就是看外面雪太大,出去玩了一下”
皇帝笑眯眯说“然后顺路就走到秦王那里了是不是”
乔安“”
这怕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
乔安立刻低头耷脑作小可怜状“陛下我错了”
“你还知道”
皇帝这次可不惯她,冷笑说“你是朕的皇后,他一个废王,你天天看他去干什么”
乔安小声嘀咕“我给他配药啊。”
皇帝冷哼“太医都死了用得着你”
乔安委婉强调现实“太医医术不行”
皇帝眼皮子不眨一下“那管他去死”
乔安“”
亲兄弟,绝对亲兄弟
这惨绝人寰的言论,让乔安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扭曲的表情,皇帝看见了,怒气更盛“朕早就看出来了,你对他不一般,之前看他要死了还掉眼泪,还积极给他配药,朕一不看着你你就偷摸往他那儿跑,还从朕这里给他薅人参”
皇帝越说越觉得心里醋海翻腾,酸得直冒泡,猛地一拍桌子,怒吼“乔安你个小混账,你有朕还不够,你竟还敢朝三暮四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红杏出墙了你简直反了天了”
乔安“”
乔安“”
乔安愣是没听明白这个逻辑链。
“你这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我能暮谁去秦
王”
乔安简直邪了门了“我图他啥图他又狂又暴没有脑子你简直无理取闹。”
皇帝冷笑“怎么没图的,图他年轻健壮还是个小白脸”
乔安“”
乔安看着他宛若看一个神经病。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小姑娘都喜欢他这样的。”
皇帝妒妇附体,怨气冲天“以前就是这样,他从街上打马一过,给那些小姑娘迷得什么似的,就吃他冷着脸不说人话的那一套,他有什么好不就长得张好脸吗那狗脾气看谁受得了,朕经天纬地文韬武略一个能打他八个”
“”乔安觉得脾气这方面不好说,但是论起不要脸来,皇帝的确有资格傲视众生吊打秦王。
不过她不想再火上浇油,所以果断略过这一茬,委婉说“我真对秦王真的一点心思没有,而且我不是看脸的人”
“还狡辩”
皇帝愤怒指责“他要是没有那张脸,是个丑八怪,你还能心疼他你还能给他哭哼,你个肤浅的看脸的女人”
乔安愣是被他怼的无言以对。
说不对吧好像又有那么点道理,说对吧,那又完全是扯淡。
乔安疲惫地到椅子上坐下,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开心就好。”
“怎么,你没话说了”
皇帝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心里酸得冒泡,跟在她后面,委屈地絮絮叨叨“你这是什么态度,和朕这样不耐烦的,你还说不是喜新厌旧”
乔安深切怀疑他是更年期提前发作,崩溃说“不要闹了吧,一把年纪的人了你撒什么娇,你这让我怎么好意思配合你演出”
“你还敢嫌弃朕老”
皇帝立刻抓住重点,勃然大怒“朕不过比他大几岁,你看了他回来,对朕就挑眉竖眼,又嫌朕老又嫌朕长得不好,乔安你没有良心”
乔安“”
乔安呆滞地看着他,皇帝看她木着脸,一点也没有过来哄自己的意思,“嘭”地把茶杯叩在桌子上,站起来,拂袖怒气冲冲就往外走。
乔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你去哪儿啊”
“朕也去赏雪”
皇帝怒声“范斌把秦王也给朕弄到城墙上去,朕要和他兄弟俩一
起赏雪”
这大雪天的到城墙上赏雪,就秦王那黛玉似的虚弱身子骨,是生怕弄不死他是吧。
乔安仰头望天“你是不是闲的”
皇帝扭头凶她“闭嘴你再敢护着他,朕现在就把他砍了”
乔安“”
乔安无语地看着皇帝气势汹汹的背影,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男人心,海底针,他今天怕不是吃炮仗了。”
“陛下是醋了。”
兰芳掩嘴笑,小声说“好娘娘,陛下向来看秦王殿下不顺眼,秦王殿下既然已经醒了,您也算报恩了,以后也不用您操心了,以后可离着远些,一会儿再去哄哄陛下,陛下舍不得和您生气的。”
“他个心黑的,我就知道他是故意找事儿。”
乔安翻了个白眼“这么大一人,还是个皇帝,用这种招儿,矫情不矫情,他也好意思”
虽然这么吐槽着,但是男朋友闹脾气也不能不管,她想了想,扭头对兰芳说“你把我那个东西拿来,还有针线盒什么的也拿来,我赶快给缝好了,拿去哄他。”
兰芳笑着应声“是。”
秦王踩着石阶而上,
鹅毛般的飞雪飘散,寒风刮过,他低低地咳嗽,伤口微微崩裂,喉咙里泛着浓郁的血腥味,可他却眉目冰冷,恍若未觉。
他走上城墙,一排排禁军持戟而立,明黄的旌旗中间,皇帝正背对着他,静静负手而立。
秦王看着他,半响,他慢慢跪在地上,嗓音嘶哑“参见陛下。”
皇帝转过身,眼神定在他后背上,看了很久。
“你这样心甘情愿地向朕叩首,朕还有些不习惯。”
皇帝颇为感慨“这么多年,你魏元琛竟也有一天能知道什么叫识相,真是世事无常。”
秦王神色漠然,没有被戳到痛楚的难堪,也没有不甘和怨恨。
成王败寇,他图得起胜,自然也担得起败。
“起来吧。”
皇帝转过身“到朕旁边来,再最后看看你的王都。”
秦王缓缓站起来,走到他身侧。
西南王都繁华显赫,王宫也是出了名的奢华磅礴,这一场大雪,落在金碧辉煌的雕梁画柱上,更显出苍劲的浩大壮阔。
秦王看着这熟悉的宫廷楼阁,知道从今天开始
,将再与自己毫无关系。
而奇异的是,他竟然并没有多么失落,反而像是卸下了什么一直压在心头的东西。
从今以后,他再不是秦王,不是那个曾被母妃和全天下寄予厚望、背负着整个西南的野心家。
他突然问“为什么不杀我”
“杀了你,让你那么凄美地死在她面前,以后成了她的白月光朱砂痣,以后都压在她心口”
皇帝冷笑“恶心谁呢你想得美”
秦王想过许多原因,却唯独没想过这个。
秦王轻扯唇角,像极了自嘲“你才是她的夫君,她一心向着你,又怎么会把我压在心口”
皇帝冷笑“她当然向着我,你算是什么,便是死了,在她心里也只能占指甲盖大小的阴影。”
秦王“那你还”
“但是指甲盖大小,也不行,一点阴影都不行。”
皇帝口吻笃定而云淡风轻“她心里只能有朕,只能为朕哭为朕喜,朕不会让任何人被她烙在心上。”
她是个傻姑娘,心里太干净,所以越是悲伤的、遗憾的,她越是记得深,也就更难过,更会感怀。
所以秦王、裴颜,他们都得活得好好的,就如浮光掠影掠过她心口,固然美,却美得轻描淡写、无动于衷,轻飘飘就吹过去了,不留下一点痕迹。
秦王无言,半响哑声说“我终究不及你。”
不及他心思深沉,不及他霸道强硬,不及他步步为营。
这一刻,他终于彻底折首了。
秦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要把我圈禁在哪里”
“谁说朕要圈禁你。”
皇帝神色戏谑“你堂堂秦王,战神之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是一把好剑,朕怎么舍得压到箱底吃灰。”
秦王瞳孔一缩,第一次面露惊愕“你什么意思”
皇帝遥望着西边连绵的山川雪原,眼神悠远。
“西南是个好地方。”
他轻声说“西通西域,有大小异域之国;南抵巫江,毒瘴部族零落;北上突厥,远连匈奴,在更远处,还有虎视眈眈的北蛮诸国。”
秦王似有所悟,眼神渐渐动容。
“魏元琛。”
皇帝平静说“朕给你兵马,由你训练精兵,封你为将,出征四方,你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