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生组瞬间条件反射般皮紧起来。
可与谢野摸了摸下唇,饶有兴致地揭穿了某个事实:“依我看,其实是只盯着我们的其中一个人吧。看不出来,原来你们都对小砾的身体感兴趣?”
“……差劲。”
连年龄最小的镜花都悄然溢出了杀气,仿佛对这帮男生感到失望透顶。和服袖口一动,能让人感觉到她的袖口里似乎暗藏着什么武器,能够一击划破人家喉咙的那种。
被同性女伴皆视为敌人的敦浑身皮毛炸起,一副感应到天敌的动物系应对。告白失败的花袋则害怕得立马收回目光,连连对怀中的棉被道歉。而国木田恰好又对上了阿砾的目光,鼻血再次涌泉般喷出,他急忙取出手帕捂住鼻腔装死。
于是谷崎就变为了仅剩下的那位男性代表,见女生们的视线锁定自己,他左顾右盼发现同伴都已‘阵亡’,立即像要掩饰着什么般慌慌张张地摆手。
“与与与谢野医生你在乱说些什么啊!我发誓绝对不可能对砾小姐产生任何非分之想!说到底明明比我年长外表却还像是我妹妹一样的身材我怎么可能会感兴趣啊!”
阿砾心情复杂:“……谷崎,你这么说话很危险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直美就直接扑倒了他的兄长。
“什么嘛,哥哥大人是对直美的身材有什么不满吗?干脆今晚一起入浴来验证一下怎么样?”
“住口……不,住手啊直美!”
谷崎如同一副被撕扯着衣物的良家妇女,在妹妹的手中羞愤欲绝地捂住了胸口。
正当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刻,某个名侦探直接走过去拉走了阿砾的手腕。
“本名侦探早就看过阿砾的身体了,你们家伙几个想都别想会占到这种便宜。”
所有人的动作在这时刻整齐划一地发生停顿,他们每个人目瞪口呆,在这劲爆的事实中大叫出声:“诶诶诶——”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居然已经进展到这样的关系了吗?!
这一番话实在太过冲击,使所有人都久久回不过神来,站在走廊呆若木鸡。
而当事人阿砾一怔,随即意识到他在说些什么,浑身血液都快沸腾了。被乱步牵着走的同时,她结结巴巴地大喊出真相。
“那、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只是小孩子一起洗过澡而已啦!”
青梅竹马这种关系,注定是要见证彼此之间无数的黑历史。尤其对于他们二人而言,早在母亲肚子里时就打过了交道,两家人还经常将自己交托给对方家庭看管,两个孩子被懵懵懂懂地安排在一起洗澡完全是很正常的发展吧!
可是独占欲强烈的名侦探不顾她的羞耻,仅在前头抛下一句话:“哼,乱步大人才不管是多久以前呢,不管以前现在还是未来,能看你的身体就只有我!”
阿砾跌跌撞撞,整个意识都近乎陷入了昏迷状态,在他这充满了独占意味的宣言中,丝毫不敢去看背后的同伴是什么表情。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啦!
逐渐,同伴们的声音与身影都远去,消失在了视野。
被他牵着的手腕烫意不断传递,然后不自觉间,指尖下移,变成了牵手的姿势。
乱步说得那么帅气,谁知道单独带着她在温泉山庄的走廊里足足乱转了好几圈。没有侍应带路,两个人在温泉山庄里,就像是两头走失的麋鹿般来回兜转。期间乱步一直在试图用其他话题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阿砾阿砾,我把家里房间的小台灯,还有你的玩偶都带来了哦。”
“……嗯,那我等一下去你那里拿。”
“阿砾阿砾,我还带了堆鸭子来哦,只要灌满水,就能biu的一下变成水枪!”
“那待会分我几只在温泉里玩。”
“阿砾阿砾,今晚山庄里的菜色有我喜欢的吗?我想要吃汉堡排。”
“我有提前跟这家店的老板娘打过招呼啦,他们说会准备喔。”
“阿砾阿砾……”
随着被他牵着走了那么久,阿砾也逐渐由原先的炸毛,到一点点平复下心情,最后适应起这副相处的情形。
走廊里不少同住在山庄的客人看见两人一前一后牵着手走的模样,都露出了意会的微笑。
阿砾低头故作镇定地另一只手将头发绕至耳后,努力不去在意他人的目光。只是,她也终于发现了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神色疑惑。
“乱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啦。”
那位戴着贝雷帽的黑发青年这才停住脚步,阿砾一脑袋撞到他的后背。正揉着额头时,他转过了身,脸上浮现的是几分别扭又不愿意承认的神情。
“乱步大人原本是想着带你回房间的……”
名侦探视线的落点四处乱瞟,就是不愿意落在阿砾身上,“可是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地方。”
一时之间,阿砾内心说不出是无语还是好笑。
“你又不知道房间在哪里就乱走,这边可是宴会厅的方向啊。”阿砾甩了甩竹马的手,两个人的手不由得跟跳绳橡皮糖似的在空气里晃荡。
真是的,路痴乱步。
结果是阿砾又牵着小学生乱步把人带回到男生那边的房间。男生的房间跟女生的房间同样都是大房,门窗都黏着半透明的樟子纸。拉开日式格子拉门,房间地面铺满了浅色的榻榻米,角落整齐叠有可供几人睡的被褥。
趁他们在山庄内乱逛的时间,国木田他们似乎到过房间一趟,估计已经换好浴衣到温泉那边去了。房间里还有剩一套叠放好的浴衣,应该是留给乱步的。
“好了,一个人换衣服你应该还是会的吧?我就先回去啦,等下我换好了再过来接你。”
阿砾说着,便想把路痴竹马安置在这里回到女生那边的房间。可她正转头要走,手腕又传来了一股拉力,她被一拉返身投进了对方的怀里。
“乱、乱步?”她的声音里不可遏制地透露出几分意外与慌乱。
乱步用自己的胳膊箍住了她的背脊,以阿砾与他的身高差,额头正好抵在了他肩前的位置。能清晰地感觉得到,位于斗篷与衬衫底下,那副较同龄人更秀气的锁骨的存在,被拥住的每分每秒,都在紧压着她额角的肌肤。
他将下半张脸都埋在了阿砾蓬松柔软的发顶,喉结滚出的清朗嗓音在这时稍显沉闷,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响起:“不准你给别人看,要约好了才能放你走。”
阿砾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在意着先前太宰提出要混浴的事情。
老实说,他们两个虽然从小一起长大,是共同拥有20多年相识时光的青梅竹马,可是他们像现在这种亲密的姿势在过去的日子中却不是那么常见。
这已经远远超脱出青梅竹马的亲密范畴了。
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水汽在蒸腾,阿砾用以延续理智的思维昏昏乎乎。不知道怎么,脑袋一抽的她竟然对乱步说出了一句覆水难说的话。
“什么啊……难道我的身体给你看就可以了吗?”
舌尖猛然一痛,清醒过来的阿砾简直在内心化成了疯狂尖叫的土拨鼠,想要在这里用脚趾将榻榻米抠翻起来。
(啊啊啊,为什么就这样说出来了啊!)
不管阿砾内心究竟是何等的后悔与天摇地动,正抱住她的名侦探忽然收紧了双臂,周围流动的空气隐约变得有些危险起来。
房间里只有他们单独二人,拉开的竹窗透过敞开的缝隙往室内流淌入光线,却因距离有限而只照到了榻榻米前方,离他们的脚边仍有一段距离。融入了危险阴影里的阿砾,感觉自己耳边传来的气息有些发痒。
“阿砾,有时候乱步大人没有对别人表现出兴趣,不代表对你没有兴趣。你觉得乱步大人现在是几岁?”
名侦探埋首在她耳际的语气显得微微不满。
明明他们过去一直都在一起,可是现在的乱步,总让阿砾意识到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她不禁紧张地张了张唇,回答道:“二……二十六岁?”
老实的回答并未缓解对方的不悦,黑发青年稍微拉开了一点彼此的距离,使她得以仰头望见那双掀开了翠绿色波澜的丹凤眼。
“那么,你觉得乱步大人是真的不懂那种事情吗?”
阿砾瞳孔地震了。
如果身后有尾巴,听见这句话的阿砾绝对要高高炸起猫尾。她被乱步压着倒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撞到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得踏入了对方的壁咚陷阱,整个脑袋还宛如装着沸腾了的浆糊,无法思考。
——那种事情,是她想的那种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