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臻握住楼梯间的扶手,脸微微侧了侧,纤长卷翘的睫毛下敛,楼下餐厅的状况被她收进眼底。
那声我目睹了全过程毫无疑问将任臻吓傻了。
刚才倒酒是她一时冲动,也的的确确是故意为之,但她只想着自己快落,耍心眼掉眼泪后,压根也没想到如何收尾。
如今听到丁正亲眼看到怎么回事,任臻感觉眼前一黑,转身看到张姨打开了一间卧室,她跟着一头扎了进去。
完蛋,她好像要完蛋了,这是要完蛋的节奏啊
任臻没料到自己翻车会这么快,果然了,做坏事是没有好下场的
楼下。
丁正好歹跟宋洛灵也算有几年的交情,她听见有人作证,冲过去将他拉进餐厅,“正哥,你快点帮我解释,我刚刚根本没有靠近她”
“够了”
时柏年抬起倨傲冷酷的下颌线,他的声音冰冷如霜,深邃的眸子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显得锐利漠然。
时柏年顺手把酒杯放在餐厅上,特意避开了脚下那摊液体,“洛灵,你以前任性没有关系,但以后。”
时柏年不徐不缓地向她警告、陈述着“不要招惹她。”
“哥”以前时柏年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这样重的话,宋洛灵震惊的叫着他,“柏年哥我们是一起上过同一所学校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
宋洛灵恨自己昨晚一时冲动被他抓住把柄,高傲如她,却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被诬陷,“你宁可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我对吗”
宋洛灵转身,哀求地看着丁正,“正哥,你快点帮我解释解释”
丁正垂眼,眼前梨花带泪的人哭哭啼啼,他无奈,想开口,抬眼却发现时柏年已经颇为不耐,高大颀长的身影走出餐厅上楼,冷漠的背影不留给他开口的机会。
屋外,一束闪电劈下,几秒后,落下一道惊雷,轰隆隆的声音在耳畔。
变天,要下雨了。
任臻在浴室随意冲洗了身体,屋外的闷雷声让想逃走的她愈发不安。
她不会今晚走不了了吧
一想到时柏年一会要上楼来质问自己,任臻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她现在要不打开窗户从楼上跳下去算了。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今天这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张姨从衣柜里翻翻找找,勉强找到一件纯白色衬衣,她抱着衣服敲了敲浴室的玻璃门,“任小姐,家里实在没有女孩子合适的衣服,这里有小年初一时候穿的校服,尺码稍微要小些,你先将就着穿上,我一会帮你把裙子洗好烘干。”
任臻慢慢拉开门,探出一只纤细的手臂,“随便一件衣服就行,谢谢张姨。”
“任小姐客气了。”
时柏年进来时,恰好捕捉到消失在磨砂玻璃上那抹曲线,张姨看到他后拿着任臻换下来的衣服退了出去,任臻用手心抹走镜子上的水汽,肩上宽大的白色衬衣,哪里像是初中生的尺码。
她诧异又惊奇,这件衬衣的尺码至少可以说明,他初一时的身高就已经不止180。
多神奇的一个人。
浴室门拉开,任臻提着松松垮垮的男士黑裤,迎面撞见了站在门口的时柏年。
卧室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任臻的心脏骤停,她捂着胸口后退了一大步,脸色白了白,“你吓死我了”
时柏年薄唇微抿,深色的眸子不留痕迹地划过她深v领口,隆起的喉结一动,他别开脸大步走到窗边。
任臻“”不理她
她悄悄抬起眼皮,看着窗边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形,心中惴惴不安。
他生气了。
这是任臻对他不理自己做出的唯一、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任臻低头,小心翼翼对了对手指,她刚刚穿衣服的时候也思考了一下利弊,如果中途放弃演戏,一时间她还真找不到合适骗婚的男性,而时柏年无疑是当前最符合条件的人选,知根知底,至少人民公仆很靠谱。
医生说母亲的心脏结节病已经到了最严重的四等级,但凡是心情不好或者气急攻心,人可能一下就没了,为了积极配合治疗,任臻时刻提醒她吃药保养自己,身边也时刻预备着救心丸,以防意外从天而降。
医生说这病可能活不过三年,这也是母亲孙佩珍着急想看着她嫁人的原因。
那个固执的中年妇女,非要让女儿幸福。
思来想去,脑海中浮现母亲的模样,任臻瞬间释然了,也的确,比起能让母亲能开心地多活一天是一天,她那点脸面已经不算什么了。
男人顺手抓起窗台上的烟盒,从中取出一根点燃送到嘴边,一缕薄薄的烟雾送他口中送出来,让卧室里柔色的照明灯变得虚幻诡秘。
“刚才的事对不起啊”任臻走到时柏年身后,“是我僭越了,你骂我吧。”
时柏年微微侧脸看向她,她的道歉让男人微微拧眉,他移开香烟,看着她冷静提醒“你以后还是离宋洛灵远一点。”
任臻此刻以为丁正早已经把真相告诉了时柏年,尽管她自知有错,但听到他警告自己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她心里竟莫名感到不爽。
她其实也好无辜,之前明明是宋洛灵先撩者贱挑衅自己,可话到嘴边,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哦,我知道了。”
“她从小被娇养惯了,行为举止难免有些任性,你下次还是不要激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