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得她哭。
时柏年。
今晚的夜晚格外的阴森恐怖,风声像野兽撕扯着猎物,暴雨狂乱地拍打着玻璃窗。
任臻跌倒后在黑暗中一时没找到方向,她抱着楼梯扶手站起来,伸手慢慢摸索着右边的墙壁,却一下扑了个空。
任臻一直感觉自己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那一下真的把她今天所有的委屈都绊了出来,莫名其妙开始泪奔,那眼泪就止不住,好像也没那么怕,但的确心里又是怕的,明明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摔倒的时候就跟她的世界末日似得。
气死了,她感觉自己的肺部要炸了,眼泪扑簌扑簌的落,快赶上外面落雨的节奏,以至于时柏年进家门她都没听见。
任臻捂着耳朵,拼命杜绝掉耳边那些声音,听不见也就不怕了,直到一道强光手电筒照射在楼梯上,她的眼睛被刺到,立即抬手遮住视线。
时柏年身上的警用雨衣不停地往走廊的木质地板上滴水,看到她坐在楼梯口满脸泪痕,他长腿一迈跨上台阶,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蹲下,看到她跪坐在那里吓了一跳,试探地捏了捏她的胳膊和腿,神色很懵,很迷茫。
他低头轻声询问“怎么了哪儿受伤了”
他手里的手电筒光线十分强烈,任臻眯了眯眼,看到他的大掌在自己小腿骨上轻轻捏了捏,又往上附上膝盖,时柏年虽然身上穿着警用雨衣,但没有戴帽子,雨水从他黑而硬的发梢上滴下来,落在她的手背上。
“到底哪儿不舒服你这样我很慌”他的语气不是很好,甚至带了点低吼的架势,很凶。
那句话让任臻鼻子酸了,加上膝盖上淤青的皮肤被他捏了下有些刺痛,她瞬间开始玻璃心掉眼泪,时柏年抬起头倾身过来检查她头部的时候,她突然性情大变,对着他就是一顿捶打撕咬。
是真的咬的那种。
时柏年看到她发疯,把人按在怀里想让她老实点的时候任臻下巴一沉,直直咬在了他的耳朵上。
那一口很疼啊,真的很疼。
时柏年高冷形象不保,他摸了下耳朵,指尖上有点湿,不知道是她的口水还是咬下来的血水,他倒没有很生气,就觉得很莫名其妙,很懵,不理解她这么做是图什么。
他这不是关心她为什么要咬他
任臻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两人四目相对,她气冲冲地看着他,他也回望着她,但他们明显不在一个频道里,任臻的所有怒气时柏年都接收不到。
最后,时柏年被她充满怨气的眼神弄得很没有办法,他把人抱着扶起来,放缓语气说“你能走路吗现在需要你跟我去局里走一趟。”
听到要跟他去警局,任臻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她瞪着眼睛对他咬牙切齿,“你不要脸,不就是咬了你一下”他居然要带自己去警局
时柏年那一刻才真正明白,男人跟女人的脑回路真的不一样
“大不了你再咬回来”说到这,任臻委屈了,她到底嫁了个什么人
“不是。”时柏年突然头痛起来,他不能透露太多消息,只言简意赅解释道“带你去辨认一具尸体。”
“”
任臻糊里糊涂被他带下楼,从电梯出来大厅里一阵阵冷风灌进脖子,时柏年脱掉身上的黑色雨衣穿在她身上,她知道那是警用的,没敢穿要躲开,却被他反扣住手拉着走出楼。
去警局的路上段竹估计是找不到时柏年着急了,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问人到哪儿去了,说上级已经把解剖同意书批准了下来,即刻就可以尸检了。
到了警局,时柏年没有直接带任臻去冷库看尸体,担心她心理承受能力弱,上楼问刑警同事要了刚才拍摄的一些照片,拿给她的时候也特意用手指挡住了头部和血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