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父亲就带着我一起,骑车出城,一路直奔他熟悉的一个目的地。
那是一片很辽阔的荒地,我在父亲的朋友圈里见过这里不下雪是什么样子,很荒凉,很广漠,很像古时候的‘塞外西域’。
大雪之下,更显壮美。
这天,是我们父子俩和花花的第一次相遇。
当我俩看到雪地里那个轻微蠕动的娇小身影时,父亲一开始还以为那是个野兔子,顿时便起了‘邪念’,想把它抓回去打打牙祭。
对此,我当然是赞同支持并且直接开始行动的。
然而很快我俩就发现,那不是一只即使在雪地里也能跑跳自如的野兔子,而是一只已经被冻的几乎奄奄一息的小狗崽子。
父亲把那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狗崽子抱在手里,拍打干净它身上的落雪,看着它颤抖的身影,听着它可怜的呜咽,我和父亲一起感慨了一句:“这货长的可真丑啊…”
是的,花花很丑,花花最丑的一点就是,它的皮毛犯了我们这里的人对于犬科动物的审美‘大忌’:它不是纯色的,甚至不是交叉色的,它是斑斑点点的。
本就不够鲜亮的灰色皮毛中,夹杂着硬币大小的一块块黑色毛发,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家养出来的正经狗。
再加上它又圆又阔毫无立体美感的耳朵,呆呆的小眼神,比例也不够协调的四肢…越看越像是谁家里的狗出去跟野狗鬼混生下来的杂交品种,估计也是怕传出去被人笑话,所以生下来就被抛弃了…
我和父亲都属于挺善良的那种人,对狗的品种也不甚挑剔,所以一时心软,我俩便结束了当天的看雪景计划。
父亲单手骑车,另一只手抱着那狗,穿越泥泞雪路,一路回家。
回到家,母亲看到这可怜的小生灵,二话不说就拿出个鞋盒,一边整理一边催我出去买奶。
当我把奶买回来的时候,那鞋盒已经被母亲改造成了一个温暖的小狗窝,那只小狗也已经趴在了里面。
它仍在抖,眼神中仍有一丝惶恐,但看上去很健康。
那包奶用温水加热后,倒进了一个小碗里,端到那狗面前,狗毫不犹豫的就喝了起来。
这狗‘奶量’很大,一包奶很快就喝光了。
看着这狗身上的斑点,我们一家三口没怎么商量,就开始管它叫做‘花花’,这一叫,就叫到了今天。
那年冬天还没结束,我就重新奔赴首都,开始了新一轮打拼。
但当一年过去,我又一个冬天回到老家时,一看到花花,我整个人就傻了。
这狗长的很快,一年时间,已经有些成年的样子了。
依旧圆阔的耳朵,依旧呆萌的眼神,但它的嘴里,却多出了细碎尖利充满杀气的密集犬牙。
修长粗壮的脖颈上部,长着犹如马鬃一般的细长鬃毛,体态前高后底,尾巴垂直于地,身上的毛发倒还是灰底黑斑,和小时候一样丑。
只是当它以如今这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明白,它不是什么杂交野狗,它是一种血统很纯正的外国狗,这狗…不好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