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像对付王明月一样,告诉小柔说,如果不跳槽的话,就一定要尽量和现在的同事多搞好关系,还要防备公司里的小人给自己使坏。如果跳槽,就一定要选适合自己的工作。又是两句水份十足的废话,小柔却听的很认真。但她的认真中又多少带着一丝不满,看起来是嫌我说的太少。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实在没什么新词的时候,便冲她总结道:“好了,基本就是这些吧,天机不能泄露太多,虽然我给人算命不是为了给自己谋福利,但说太多也会损我阴德的。”王明月很配合的说道:“对对,这个我懂,算命的就是这样,要是把命数说的太透彻的话,不光算命先生会遭天谴,对被算命的人也不好,小柔,这回你信了吧?一江算的准吧?”说完王明月还冲我使了个眼色,那表情就像是我跟她之间已经存在某种亲密默契一般。唉,忽悠人有时之所以可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并不是忽悠者本身有多厉害,主要是被忽悠的人太配合了,让人想不成功都难。王明月说完,小柔勉强的点点头说:“嗯…他算得倒是跟我认识的那个大师之前说的差不多,但是没人家说的精准,嗯…勉强也算有两把刷子吧…”我刚开口想说点什么,王明月抢先说道:“哪个大师?就你说的那个村里的大师是吧?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你那都是封建迷信,星座命理才是真正的科学,人家国外现在都有专门的科学家在研究星座呢,你那些能比嘛?”小柔不甘示弱的说:“人家尚大师研究的那也是科学好不好?《易经》你懂不懂?人家尚大师都说了,《易经》现在已经申请了国际文化遗产了,国外也有好多科学家在研究的。”“什么大师?”这俩姑娘的对话内容虽然让我很是汗颜,但小柔提到的那个大师的姓氏,却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尚大师啊,你不认识,人家那是真大师…”小柔随口回答完我的问话,又继续跟王明月说道:“小月,我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了你都不去,那,今天你带我来我来了,下次换我带你去找尚大师给你算算命。放心,尚大师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瞎老头子,人家也年轻着呢,说起来还跟咱们岁数差不多,人家那才叫本事呢…”小柔继续说着,我的心脏却越跳越猛烈。“尚”在我老家并不是个很常见的姓氏,甚至毫不夸张的说,我认识的姓尚的人,还活着的…只有那一个。小柔继续跟王明月介绍着她说的那个‘尚大师’,而我越听她的描述,越确定自己的猜测。在她说到那位尚大师的大体相貌时,我终于忍不住打断她问道:“等等,小柔,你说的那个尚大师,本名是不是叫尚甘?”小柔扭头看向我说:“是啊,不过一般没人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你认识尚大师?”我点点头说:“吃完饭,你就带我去找那个尚大师吧,我也该跟他切磋切磋了。”“你真的认识尚大师?你确定?可别坑我啊,不认识的人要见他可是必须经过熟人介绍,而且要提前预约他才肯见的。”小柔似乎认定我不可能认识这位“尚大师”,但是听她说完这句,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必须经过熟人介绍’这一点,也是我跟那个货当初一起研究过的套路。真没想到啊,尚三竿你个王八蛋,竟然还真特么走上这条路了。我认真的点点头说:“嗯,我知道,要见他必须经过熟人介绍,介绍完了还要等他有时间才行,是这规矩没错。那这样,现在你算是跟他认识了对吧?你有他电话没?有就好,你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十年前的赵一江回来了,要找他算命。”小柔有点犹豫的拿起手机,又从随身小包的夹层里掏出了一张金光闪闪的名片。她看了王明月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说:“放心,报我的名字,出任何问题都由我负责。”王明月也在一旁有些兴奋的帮腔道:“小柔你快打啊!一江都打包票了,好刺激啊,怎么感觉好像古代的武林高手要为了抢我而决斗一样?哈哈…”在王明月的催促下,小柔终于拨通了那张名片上的电话,我则老神在在的在一旁安静的等着。如我所想,挂掉电话的小柔表情古怪的说:“你…还真认识尚大师啊?大师说可以见,他现在就在家里,他说他今天功力没耗费多少,还能给你算算…能…能把你八辈祖宗都算的明明白白的…”我点点头说:“嗯,这尚大师确实有这能力,我信,那咱赶紧吃吧,吃饱了就去找丫…找他老人家。”接下来的饭局就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了,因为我们仨的心思都已经飘到了那位尚大师那边。而王明月和小柔也吃的差不多了,索性大家草草收场,结帐走人。‘两块飞’是我们这里的一道特殊风景,县城实在太小,不存在出租车这种需要起步价的交通工具。要是需要打车,站在路边随手一招呼,很快就会出现一辆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殊标记,但实际上却拥有拉客功能的面包车。这些车如同美漫里的超级英雄一般,平时毫不起眼的游荡在县城的每个繁华角落,但只要你有需求,他们瞬间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只要你的目的地在北安大范围内,想去哪儿他们都能带你去。而且不管距离远近,票价恒定,童叟无欺,一个人只收两块钱。两块钱,两块钱,两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两块钱你也买不了上当,两块钱你啥也买不到,因为我们全场五块!你个穷…咳咳…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尚三竿,还真是有点激动。走出饭店我们仨便打了辆‘两块飞’,一上车小柔就跟司机师傅说道:“师傅,去尚大师那儿。”司机很热情的应声道:“好嘞!”看这司机的反应,我不由得问道:“师傅,这尚大师在咱们这儿很出名啊?”司机师傅和小柔一起说道:“那可不?”我和王明月对视一眼,看来在上海打工的她,和之前除了过年从不回家的我一样,原本都不知道这尚大师的存在。而通过刚才饭桌上的聊天,我知道这小柔姑娘是在老家县一中当老师的,常年在本地。看起来…尚三竿这货,好像还真混出了点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