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和尚三竿父母本来是没什么交集的,都是因为我和尚三竿成了朋友,他们偶尔在街上碰到时,才会相互打个招呼。
此时的我对份子钱还没什么概念,并不知道,在当时来讲,这二十块钱已经是我们本地的最高规格了。
像尚三竿关系不错的邻居,一般都是给五块,同事的话,大多就是十块,只有亲戚才会给二十块。
我赶到尚家时,尚三竿的母亲还没能起床,她的娘家亲戚在照顾她。
我把份子钱给了尚三竿那个负责收账的大爷,大爷收起钱问了我父母的名字,之后就登记了事,也没给我看具体登记了多少钱。
我心里惦记着尚三竿,就没在意这些细节,拿着一篮子吃的走到尚三竿身边,就也一膝盖跪在了他父亲灵前。
跪了一会儿,我把那个篮子推到了尚三竿面前,冲他说道:“吃吧,不吃饱,你爸在天上会心疼的。”
这句话是临出门时母亲教我说的,原本我还说,不用跟尚三竿说这么虚伪的话,因为我俩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母亲敲了我脑袋一记板栗,让我必须说,不说的话就把我打到向老天爷求饶,让我再‘无神论’。
我说完母亲交代的这句话,尚三竿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扭头看向我,用沙哑的嗓音问道:“一江,你说,咱俩是不是错了?”
我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问的是什么。
在这一时期,其实我和尚三竿都已经研究过一段时间的‘玄学’了。
而且根据我俩的研究结果,我俩很坚定的认定,这世上是不存在鬼神,也不存在算命什么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人编出来骗人的。
所以我知道,尚三竿是在问我,我俩之前的‘研究成果’是不是错了。
但我回答不了他,只好老实的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尚三竿缓缓扭回头,低声说道:“我知道…我们没错。”
我一下子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啊?”了一声,尚三竿却没再理我,他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煮鸡蛋,想剥皮,但手抖的厉害,直接把鸡蛋掉到了地上。
我赶紧帮他把鸡蛋捡了起来,又帮他把鸡蛋壳剥开后才递给了他。
尚三竿把鸡蛋整个塞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就瞪起了眼珠子。
我忙冲身边人大喊了两声“水!水!”,有尚三竿的亲戚被我的叫声吸引,再一看地上的鸡蛋壳和尚三竿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赶忙给端来一碗白开水。
喝了两口水,尚三竿终于缓了过来,然后就继续要鸡蛋吃。
我二话不说便帮他剥起了鸡蛋壳,剥的时候,我听到刚刚帮忙端水的那个大婶,用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语气说:“这孩子,可算肯吃东西了…”
一共十个鸡蛋,尚三竿一口气吃了八个。
要不是那个端水大婶执意阻拦的话,我估计一个都剩不下。
吃完鸡蛋没多大会儿,尚三竿便自顾自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小跑着去了厕所。
那个大婶再次说道:“这孩子,可算肯起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不远处茅房里传来几声响亮的声音,那大婶欣慰的又说道:“这孩子…这…太臭了,我进屋待会儿。”
上完厕所的尚三竿,精神仿佛也好了一些,他走出厕所却没再继续给他爹守灵,而是一瘸一拐的招呼我跟他去他的房间。
到他房间后,尚三竿关好所有门窗,很神秘且严肃的跟我说了他这两天思考的内容。
自从他父亲出事后,他就一刻都没合眼,一直在想,究竟是谁对他父亲动的手?
抢劫民警,抢劫穿着警服的民警,这不可能是有脑子的正常劫匪能干的出来的事。
所以抢劫一说,根本就不可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