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之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未免也太晚了。”

听到他承认，莫说是陆啸，就是暗处的祖安也惊骇莫名。

尽管也有了类似的猜测，但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他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其实进了秘境前后他一直有些奇怪，因为皇帝就安排了他在暗中保护，且不说他能不能对付得了齐王府的那些人，就算能对付，他就这么信任自己么？

然后到了秘境中后，看到齐王各种苦心孤诣的骚操作，他一边佩服一边鄙视皇帝竟然毫无所觉，觉得难怪这么多年都搞定不了齐王，原来谋划水平差了这么多。

结果没想到小丑竟然是自己！

可太子为何是皇帝啊？祖安实在无法将那个傻憨憨的大胖子和威严强悍的太子联系起来。

这时候陆啸也有同样的疑惑，他大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皇帝。”

太子冷漠地看着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陆啸忽然福至心灵：“我明白了，你是用的夺舍之法，当年你让米莲英帮你找长生之法，他前面几次都无功而返，后来带回了一套夺舍之法交差，还被你大为责罚，现在想来你偷偷练了那夺舍之法！”

“夺舍？”祖安心头一跳，他对这个可太熟悉了，当初米老头也是打算夺舍他的身体，听陆啸话中的意思，米老头之所以会这夺舍之法，想来也是当年替皇帝寻找的缘故。

陆啸的声音继续传来：“当年太子一开始并不是傻子的，是幼年生了一场大病，才忽然变得愚钝的，京城中所有人都认为是齐王动的手脚，对此齐王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们这些人都清楚，这并非齐王干的，现在想来应该是当年你在太子身上施展夺舍之法，伤了他的神魂，导致他变得比常人痴傻起来。”

太子眼中出现了一丝赞许之色：“你很聪明，难怪能在赵景手下成为第一客卿，可惜不识时务，投错了门楣。”

陆啸苦笑一声：“能得到皇上一声赞许，陆某也不枉此生了。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夺舍了，皇上和太子为何能同时存在？”

被他变相拍了一通马屁，太子脸色稍稍放缓，显然心情也很轻松：“朕可以解答你的疑惑，不过你要先回答我几个关于齐王的问题。”

陆啸面露犹豫，不过还是点头道：“皇上请讲。”

知道了太子就是皇帝过后，他已经明白，齐王注定完了，自己说与不说都无法改变结局，还不如死个明白。

“这次秘境之事，祭酒可曾参与？”太子目光锐利无比，原本他是相信祭酒的，但是齐王这次弄了这么多人进来，国立学院不可能脱得了干系。

陆啸摇了摇头：“若祭酒大人愿意和齐王联手，齐王又何必施展这些阴谋诡计。”

“三年前，学院秘境开放，负责秘境入口的是十一先生尹施。”

他虽然没有说得太详细，但已经足够了。

“尹施！”太子眼中一片默然，显然心中已经判了对方死刑。

祖安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本听到学院和这件事有关的时候，他还十分担心，像姜罗敷、七瑶光这些都是后山老师，而且姜家又是偏齐王派的，他还真担心是姜罗敷弄的，那样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他。

哪怕不是姜罗敷，就是王维扬、黑白子这些的话，他也很为难，这些人都对他很不错，幸好是那个杠精尹施。

祖安也清楚自己这种想法有些不厚道，但这种情况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这次赵景除了派你们进来，还有没有什么后招？”太子继续问道。

陆啸摇了摇头：“没有了，本来以我们的实力，想要灭掉太子一行易如反掌，其实一开始我们还有些腹诽，觉得随便一个客卿进来就可以完成任务，王爷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后来遇到那个祖安，才佩服齐王的高瞻远瞩。不过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最终还是上了皇上的当。”

祖安脸色铁青，皇帝一直都在队伍中，结果他却坐视各大家族的人为了保护他相继牺牲，始终都不曾出手。

尽管对方没言明，但他也明白皇帝的算盘，一是夺舍太子之事决计不能被泄露，二是这些年齐王一直有贤王之名，朝野上下都颇为赞许，皇帝想动他就必须要一个铁一般的罪名，很显然，残杀各大家族子弟，公然谋害太子太子妃，这些事一旦发出去，齐王这么多年经营的贤王名声就会尽毁，那样谁也不会帮他了。

果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之前那些临死前都还努力拉敌人垫背的各家子弟，他们决计料不到自己拼命保护的对象巴不得他们死得越惨越好，这是怎样一种讽刺啊。

太子又问了陆啸几个问题，陆啸都一一回答，然后怯生生地问道：“皇上，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可否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看到他那期冀又恐惧的眼神，太子嗤笑一声：“你不必担心，朕又岂会做那种食言而肥的事情。”

听到他的话，祖安暗暗冷笑，呵呵，这老阴比不知道骗了

卖了多少人，现在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了。

这时太子缓缓开口：“当年朕让米莲英带人寻找长生之法，他花了几十年寻遍大江南北找到了一门夺舍之法，朕一开始是瞧不上的，不过后来米莲英始终无法找到长生之法，朕天人五衰将至，不得不开始研究那夺舍之法。”

“夺舍乃逆天而行，成功率是非常低的，只有两种方法提升成功率，一是修行同样的功法，二是直系血亲，所以睿智便是首选目标，”太子面露回忆之色，“不过赵景一直在旁窥视，朕必须要时刻压制他，不方便那么早夺舍，可是又不敢留在最后大限之日再来，那样一旦失败就万劫不复了。后来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先分出一缕魂魄注入睿智体内。”

“人有三魂七魄，七魄代表喜、怒、哀、惧、爱、恶、欲，三魂则是天魂，地魂以及命魂。”

“试验的结果很完美，朕的一缕分魂成功进入睿智体内，取代了他自身的命魂。不过朕不可能随时随地掌控他的身体，平日里都是潜伏起来，而命魂主思想，主智慧，自身命魂受损，所以他平日里表现得有些愚钝。”

“朕猜到这次秘境大考赵景肯定会有所谋划，可是又不确定他具体谋划的是什么，于是赐给了玲珑一道气机，让她危急时刻用来保命，这样她使用过后，朕这缕分魂就顺利苏醒，那样不管赵景的谋划是什么，朕依然可以镇压全场。”

祖安听得咂舌不已，果然是老阴比啊，赐给碧玲珑那并非什么保命手段，完全是用来唤醒他的“闹钟”啊，碧玲珑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励。

陆啸也是喟然一叹：“多谢皇上解惑。”

太子负手而立，脸上多了一丝满足的笑容：“也不必谢朕，主要是朕这多年的得意谋划一直不能与人分享，实在犹如锦衣夜行，今天终于有了个听众，念头也算通达了。”

陆啸脸色一变，他知道这句话过后自己死定了，正想开口试试能不能改换门庭，结果对方抬起手一指，他的眉心瞬间出了一个血洞，然后瞬间生机断绝。

处理完陆啸过后，太子来到了另一边朴断雕和焦丝棍身边：“咦，竟然还没死。”

说完后举起了手，显然是要打算灭口。

看到这一幕，祖安心头不由自主一跳，就在这时，太子霍然回头盯着他所在的方向：“谁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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