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闻到跟凌霄绑一起的路清风身上也有同样的味,忙纠正:“我们说的可不是大师兄您啊。”
照他们的说法,凌霄岂不是每夜都跑到五福峰去?那洞里究竟有些什么奇妙的东西?
路清风一时想不透,也不敢回去招惹洞里的蝙蝠怪们,只嘱咐众师弟:“你们看好他,我明早过来接他上早课。”
修道之人要起早,至少要起得比汤谷的小金乌早。
于是太阳没出山,十方苑就人声鼎沸。修行高的师兄们使个仙法,就能打扮得整整齐齐容颜焕发地出门去。还在房里锅碗瓢盆手忙脚乱收拾的,多半是刚入门还不懂仙法的。
凌霄同院的几个都在忙活,就他还在睡大觉。
路清风敲门数遍没人来应,索性直接推门而入。凌霄不闻不问,门不锁,继续春秋梦酣。
有了昨天的经验,路清风胆子大许多,果断过去一把将师弟从床上拽起,神情严厉地喝道:“上早课去。”
“不去。”凌霄揉着惺忪的睡眼,又扑通睡下,“浪费时间。”
“早课不只为学书本上的东西,更重要能与同门间相互切磋,增进感情。你再不起我又绑你去了啊。”
路清风四处张望,昨天拿回来的藤蔓呢?明明吩咐院里的师弟不可随意丢弃的。
凌霄长长叹口,只好下床着靴。他动作慢得很,摆明拒绝上课。路清风忍不住从挂架上摘下外袍一把罩他身上,又手脚飞快地给他束好敝膝和腰带。
凌霄乖乖配合,张开双臂随他打扮,活脱一副仆人伺候公子穿衣的情形。
好心的路清风并没想那么多。他替师弟着急。一旦辰时三刻金钟敲响,还没有赶到会仙阁的话,凌霄就算迟到了。
可算给凌霄侍弄完,路清风赶紧化风浮空,见凌霄站原地不动,催促道:“你快走啊。”
凌霄真的用走的,他表示自己不会仙术。
路清风被气得肚子疼,只好自己从风里
下来,拽着凌霄走得快些。不然要给他慢悠悠地走着,到中午都不一定能到。
会仙阁位于万寿峰的北面,跟西边的十方苑间有座大金桥。
金桥日落而现,日出便隐,也就督促弟子们太阳出山还不来上课的,便不必来了。
路清风总算赶在金乌上班前拉着凌霄奔到桥上。
当日的金桥古怪得很。他们上桥前,只见前方二三十人排成一排站在桥上,头上或顶香炉或顶水盆,单脚离地,像是在练功。俱是新入门的师弟。
路清风趁机教育懒散的凌霄:“你看大家多么勤奋,多么用功……”
正巧给化成流星飞过的三师弟江山听着,降落下来解释一番:“非也非也。大师兄不知道,他们是给明月师兄罚站的。”
“为什么要罚他们站?”路清风奇道。
江山拈着他的山羊胡子:“谁知道呢?明月师兄历来严以待人,许是顶撞了他,又许是没达成他的要求,还或许因为一时不快?师兄罚师弟是天经地义的,也不一定非有什么理由不可。”
话音刚落,有个头顶铁盆的师弟支撑不住铁盆脱手,竟砸得金桥上的地砖裂成几片。好在那金桥是有仙法的,弹指功夫又自行修复了。
江山见清风眼中困惑,遂解释道:“他们头上顶的定给师兄施了千钧术,看起来盆里什么都没,实则三十个凡人都不一定能扛起。”
明月可真狠。路清风趁势看一眼凌霄,有点威胁的意味。凌霄半点退让的意思都没,神色泰若镇定自如。
江山摸人心思摸得透透的,也看一眼凌霄,然后对路清风道:“师兄若想施此法,小弟可以代劳。”
路清风并不是真的想罚凌霄,还恐他迟到,哪有空罚他站桩!遂不与江山多说,继续拉凌霄快速过桥。
走到桥尾,又见一熟人,是四师妹精卫。她也顶个小香炉单脚站着。不过她是大罗修为,这东西轻松得很,就跟头上顶着空气一样。
精卫见清风路过,笑着直呼师兄好,头上的香炉粘得稳稳的,点头行礼都不会掉。
“师妹你也惹明月生气了?”路清风问她。
精卫有些懵圈,她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顶个香炉站在这,委屈巴巴地道:“我没惹二师
兄生气呀。”
路清风不快。这个明月也太嚣张了些,罚罚他带的师弟也就罢了,无缘无故罚人家精卫做什么?
这可真不是明月的锅。前几日师父们从昆仑归来,精卫回去沐浴更衣准备相迎,结果沐着沐着就忘了这事。陆压师叔便罚她到这顶香炉长长记性,谁知站半天连为什么来站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路清风去扯她头上的香炉,重得纹丝不动,只好劝她:“走啦,别站了,大师兄比二师兄大,听我的。”
精卫笑嘻嘻地把香炉拿在手里,往桥下一扔,香炉就不见踪影。精卫显出原身欢快地绕着清风飞两圈:“大师兄真好!”
路清风被夸得轻飘飘心神荡漾,又看一眼凌霄,怎么师弟跟师妹差距那么大!
不知谁起的头,精卫一放香炉,其他人也跟着放下头顶的东西,跟着路清风和凌霄两人往学堂的方向涌去。
一拨人走到半路,忽地地动山摇,万寿峰顶陡然裂开道两丈宽的深壑。好在大伙儿收脚得早,才不至刹不住车跌到沟里去。